想到這裡,他故作不屑地哼了聲,搖頭說道:“在下不知哪裡得罪了將軍,以至於將軍這般汙衊在下。”說罷,他轉頭瞥了眼一臉呆懵的黃賁,問道:“黃賁,你也覺得我勾結黑虎寨麼?”
“呃……”
看看章靖,又看看馬蓋,黃賁難以抉擇。
作為汝南縣與昆陽縣的縣尉,黃賁與馬蓋相識多年,包括葉縣的都尉高純,三人知根知底,即便談不上知己,但稱作朋友還還是不為過的。
而在黃賁的印象中,馬蓋是一個頗為正直的人,而如今,陳太師的義子,當朝將軍章靖忽然指認馬蓋是黑虎寨的內應,平心而論,黃賁著實不相信。
在意識到章靖並沒有開玩笑後,黃賁定了定神,問章靖道:“將軍指認馬蓋是黑虎寨的內應,竄通黑虎寨,向黑虎寨通風報信……將軍需知這個罪名相當嚴重,不知將軍可有證據?”
“沒有。”
章靖搖了搖頭。
倒不是他實誠,只不過倘若他謊稱有,那黃賁肯定會要求他當場出示。
聽到章靖親口承認,馬蓋心下鬆了口氣,而黃賁,自然也不會全然相信章靖的話。
但考慮到章靖身份高貴,黃賁委婉說道:“在下還是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馬蓋與我相識多年,我不信他會勾結黑虎寨。”
見黃賁不相信自己的判斷,章靖也不在意,畢竟人家有多年的交情,而他只是恰逢其會,若非他章靖的身份,搞不好黃賁、馬蓋此刻已經翻臉,哪會跟他解釋這麼多。
想到這裡,章靖正色說道:“黃縣尉不相信章某,章某不怪,不過馬縣尉確實是黑虎寨的內應,雖然章某沒有證據,但相信只要能抓到賊首楊通與其心腹,那一切自然就水落石出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先關押馬縣尉,免得馬縣尉趁我等不備,通風報信。”
聽到這話,黃賁沉思了片刻,忽然正色問道:“章將軍保證可以證明這件事?”
章靖愣了一下,旋即點頭說道:“可以!……馬蓋向黑虎寨傳達了錯誤的訊息,黑虎寨肯定中計,我等今夜必然可以重創他們,即便不能抓到楊通與其心腹,事後咱們也能順勢攻上山,抓到落網之魚,到那時,一切就都清楚了。”
黃賁聽罷沉默了片刻,旋即轉頭看向馬蓋。
見此,馬蓋心中莫名一慌,急聲說道:“黃賁,連你也不信我麼?”
那神情,讓黃賁有些愧意,寬慰道:“馬蓋,我相信你不會勾結黑虎寨,但既然……既然章將軍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姑且就……就委屈一下,等到咱們擊破黑虎寨,抓到楊通以及其心腹,自然就水落石出了,到時候倘若證明你與黑虎寨並無瓜葛……”他看了一眼章靖,繼續說道:“我等再向你賠罪!”
聽黃賁在話中把自己也帶上了,章靖也不在意,因為他認定馬蓋就是黑虎寨的內應。
在章靖與黃賁意見一致的情況下,馬蓋再做辯解也無濟於事,在被章靖的侍衛關押前,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嘴上逞硬放放狠話罷了:“我看你們到時候如何解釋!”
當然了,嘴硬歸嘴硬,事實上他心中也是慌亂,畢竟章靖簡直如有神助,將一切都猜到清清楚楚。
聽到馬蓋的狠話,黃賁臉上露出幾許愧疚,但章靖卻不以為意,吩咐李負親自看押馬蓋。
看著馬蓋被李負帶下去看押起來,黃賁暗自嘆了口氣,轉頭問章靖道:“將軍,眼下咱們該怎麼做?”
章靖老神在在地說道:“假意支援祥村便是。……我猜黑虎寨群寇肯定在山上看著咱們,只有讓他們親眼看到咱們出兵支援祥村,他們才敢來偷襲我方營寨,到時候咱們半途殺回來就是了!”
“就按照章將軍的意思。”黃賁重重點了點頭。
二人一番商議,由黃賁帶人假意支援祥村,章靖親自坐鎮營寨。
片刻之後,黃賁帶著數百人出了營寨,直奔祥村方向。
這數百名縣卒個個手持火把,在黑夜裡異常顯眼,山上的群寇看得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在皇黃賁帶人離開主營的約一刻辰之後,便有陳陌、王慶、褚角、褚燕、牛橫幾人率領數量不明的山賊趁機攻擊營寨。
這股山賊,簡直集中了黑虎寨最兇悍的山賊,再加上陳陌、王慶這兩個與章靖交過手的人也在其中,這使章靖更加肯定對方已經中計。
此時章靖已接管了主營的指揮權,在他的命令下,官兵棄守了西邊的營門,引誘山賊殺入營寨。
此時只要黃賁率軍返回,堵死西邊的營門,便能徹底將這夥山賊困在營寨之內。
然而章靖萬萬沒有想到,明明在他的放任下,對面那股山賊完全可以以摧枯拉朽之勢攻入營寨,但不知為何,對方卻一直在營門處墨跡。
『怎麼回事?』
事情發展到此時,章靖已隱隱感覺不對勁了。
他仔細派人檢視這股山賊的數量,這才發現這股山賊雖然個個勇猛難當,但人數卻竟然只有寥寥百來人。
這點人手,肯定是不足以攻陷他官兵營寨的。
而此時,對面這股山賊似乎也意識到露出了破綻,頃刻間如潮水般撤離,儘管章靖立刻派人追擊,但依舊沒能拖住這股山賊。
『佯襲?』
看著那些山賊逃入夜幕下消失不見,章靖簡直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