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才理解地點點頭,畢竟他也明白,殺人對於趙虞、靜女這樣的年紀來說,確實是一件很難輕易釋懷的事,更別說這兩個小子今晚還差點丟了性命。
想到這裡,他刻意壓低聲音對趙虞說道:“那你好好勸勸你兄弟。……老大怕寨裡還有漏網之魚,吩咐我這幾日帶人在你屋外守著,回頭我去弄點酒,與弟兄們再喝點,你有什麼事就喊我們。”
趙虞有點過意不去:“這怎麼好意思……”
“自家兄弟客氣什麼?”陳才爽朗一笑,旋即壓低聲音說道:“咱們弟兄,如今可都指望你能相助老大了……對了,晚上別閒咱們幾個吵,有幾個傢伙喝醉酒就喜歡叫嚷。”
“怎麼會呢?”趙虞笑了笑。
不得不說,在經歷過吳進等人的叛亂後,他還真有點發虛,生怕再經歷一次像今晚這樣險些丟掉性命的經歷。
有陳才幾人守在屋外,對他來說簡直就跟吃了定心丸一般。
與陳才告別後,趙虞走入屋內,反手輕輕關上屋門。
在屋內搖曳的燈影下,趙虞看著靜女呆呆站在木架上。
他輕輕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打了聲招呼:“阿靜?阿靜?”
連喊兩聲沒有反應,趙虞壓低聲音又喚道:“靜女?”
聽到這,靜女這才反應過來,惶恐地轉頭看來,看到是趙虞站在身邊,她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兄長回來了?”
她的面色十分正常,正常地讓趙虞都感覺都點不可思議。
要知道就算換做是他,也無法立刻就放下殺了人的那份罪惡感。
然而靜女,一個僅十三歲的小姑娘,卻遠比他想象的堅強。
看著靜女繼續洗手的舉動,趙虞試探道:“你……幹嘛呢?”
“我在洗手啊。”
靜女一臉困惑地解釋了一句,旋即,聲音逐漸放低:“手上……挺髒的。”
唔……看來也不是完全放下了。
趙虞知道,其實靜女並不是覺得手上髒,而是她想洗掉手上的血。
在她殺死那名山賊時,濺到她手上的血。
而這也意味著,靜女此刻的心情,未必如她表現出來的那般鎮定。
不過即便如此,對於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來說,也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對了,兄長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問趙虞道。
『快麼?』
趙虞暗自嘀咕了一句。
方才他與郭達先去見了楊通,隨後又到地牢見了陳祖,少說也過了半個時辰,可聽靜女的語氣,彷彿趙虞出門轉了一下就回來了。
很顯然,她在洗手時失神了,沒有意識到時間的流逝。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趙虞也沒有詳細解釋,相比之下,靜女身上那沾染著鮮血的衣物,那才是大問題。
想了想,趙虞儘量不刺激到她,用柔和的口吻說道:“入睡前,清洗一下身體,換身衣物怎麼樣?”
被趙虞提醒,靜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見自己身上的衣物上沾滿了血跡,她的面色果然變得惶恐而不安起來。
她抬頭看向趙虞,臉上充滿了不安與不知因為什麼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