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前,若是他這般做,她只是滿心歡喜,可是如今,光是想象著畫面,她便已經手腳冰涼。
她想,在最開始,她就不應該答應皇帝的要求,同他有什麼三月之期,以至於自己一步步越陷越深,如今已經到了難以抽身的地步,三月之期只過了大半,她便已經近乎被他全然捕獲,握在掌心逃脫不得。
懷著這般的心思,之後宴席上發生了什麼,眾人說了什麼話,戲臺上又唱了什麼戲,荷回都沒了印象,回到儲秀宮後,便叫姚朱替自己準備熱水。
衣衫褪下,褻褲上滿是黏膩。
荷回不解,明明出抱廈前,皇帝已經用帕子替自己擦過,怎麼還那麼多?
幸虧冬日裡衣裳厚,若是夏日裡,他們鬧這一遭,不被人發現才怪,說不定連她坐的椅子都......
想到這裡,荷回略有些難堪地捂住整張臉。
她這具身子,才這樣短的時間,便被他調|教成了這般。
雖然淨房裡燃著炭火,但裸著身子站久了,依舊能感受到陣陣涼意漫上來。
荷回松開手,轉頭去拿擱在架子上的長巾,打算擦拭身子,然而一低頭,便不自覺‘啊’一聲。
守在外頭的姚朱聽見聲響,還以為是她摔倒了,連忙要推開淨屋的房門進來,“姑娘,你沒事吧?”
“別進來!”
姚朱的手微微一頓,“姑娘?”
半晌,才終於聽見裡頭傳來一句,“......我沒事,姐姐,你替我再提一桶熱水來。”
姚朱答應了一聲,去了。
而淨屋裡的荷回胸口正微微起伏,再次低下頭去。
映入眼簾的手印和齒痕叫她暗自吸了口氣。
冤家。
屬狼的嗎?牙這樣利。
她小心將東西擦了,隨即一把將長巾扔到架子上,抬腿進入浴桶之中。
沐浴過後,荷回到榻上歇下,姚朱過來詢問還要不要服安神湯,荷回原本想點頭,但想到皇帝的囑咐,便說不用。
說來也怪,沒有了安神湯,她身體裡的那份燥意反倒散去不少,不再如前幾日那般,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不過半炷香的功夫,便沉沉進入夢鄉。
太後壽誕之後,安王原本要回封地,然而由於快要過年,太後不捨得放安王回去,皇帝向來孝敬太後,便破例叫安王在京中多呆些時日,等到來年上元節之後再回去。
安王上表,不勝感激,朝堂上下,一片贊譽,說皇室這般和睦,是黎明百姓之福。
臨近年關,宮中之人都分外忙碌,臘月二十四祭灶過後,宮眷們便都換上葫蘆景補子,尚膳監和各宮小廚房開始蒸各式點心分發各宮,荷回今年收到的點心顯然比去年要精緻許多,來送點心的長隨更是與去年的敷衍不同,滿口吉祥話。
荷回月錢不多,但皇帝卻私下賞賜了她許多金銀珠寶,都是藉著太後的名義登記在冊的,叫她留著自己玩兒,或是賞人都成。
可荷回卻不敢動那些名貴的東西,只能隨意抓一把八寶聯春金稞子給那長隨,多謝他跑這一趟。
長隨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她有這麼多好東西,須臾,便喜上眉梢,千恩萬謝地去了。
過年了,眾人都忙了起來,反倒是荷回,除了每日陪伴太後,無事可做,不過她因為同皇帝的事兒,原本也不大愛出去,如今正好窩在儲秀宮養神。
三月之期就快要到了,皇帝這些時日,卻不再提起此事,甚至連見她的次數也少了起來。
荷回望著瓷瓶中那支綻放的紅梅,呆呆地出神。
姚朱打簾子進來,抖落肩頭的雪花,“姑娘,您要的東西奴婢拿來了。”
荷回聞言回神。
天冷了,她又無事可做,便打算給自己納雙鞋,也好打發時光。
她從簸籮裡拿出剪刀,打算先剪個鞋樣出來,然而一旁的姚朱瞧著瞧著,便發現了不對勁。
“......姑娘,是不是有些大了?”
那鞋樣,明顯是屬於男人的。
荷回動作一頓,卻又很快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