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怕皇帝有什麼事,李元淨一邊喚人一邊下意識去推馬車的車窗,想瞧一瞧皇帝如今的狀況,看他有沒有事。
裡頭的荷回聽見外頭動靜,手指緊緊扣在車廂上的龍紋上,一顆心瞬間被提到嗓子眼兒。
只要李元淨稍稍掀開一絲窗戶縫,便能瞧見她同皇帝如今是何種荒唐的情景。
原本就是在緊要關頭被打斷,每一瞬每一刻都如日入年,有什麼東西在她眼前越積越多,彷彿下一刻,那些東西就要化為漫天大火,將她焚燒殆盡。
她被皇帝堵著不能出聲,整個人難受得緊,目光緊緊盯著那扇將要被李元淨開啟的車窗,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皇帝還在不停在她發絲間親吻,想要叫她鎮定下來,可如今情形,荷回哪裡還鎮定得下來,只能用牙狠狠咬上他的手指。
她說不成,他偏要在這裡,這下可好,她今日可真要徹底被他害死了。
她咬的深,唇舌間很快嘗到一股血氣,然而皇帝卻只是摸了摸她的肩頭,將她背後滿頭繚亂的青絲撥到她身前去。
“噯?”車窗在李元淨手中一動不動。
荷回抬眼去看,卻發現原來它早被皇帝從裡頭扣住,即便李元淨費再大的力氣也難從外頭開啟,她心一鬆,下意識地將拱起的腰軟了下去。
這回卻是皇帝沒有忍住,從喉中發出一聲極輕的嘆息。
“父皇?”李元淨也不知聽到沒有,動作一頓,有些躊躇地道:“您,您究竟怎麼了?”
皇帝抿著唇,聲音無比沉啞。
“朕無事。”
察覺到李元淨還想說什麼,皇帝道:“你說的話朕都聽見了,朕此時正忙著,待會兒再找你談,現下。”
他滾了滾喉嚨,“忙你自己的事去,往後無詔不得過來。”
許是聽出他話裡的強硬,李元淨一時沒了聲響,很快,便聽見有腳步聲傳來,隨後便是王植的規勸聲,“小爺怎麼在這裡,外頭這樣冷,您到這兒來做什麼?皇爺正忙著呢,要不您有什麼事兒同奴婢說......”
腳步聲遠去,不過片刻的功夫,外頭便再次陷入寂靜。
皇帝垂眼,就這麼俯下身去。
等一切徹底歸於平靜,皇帝才聽著身下人的呼吸聲,緩緩將右手兩根手指從她唇齒間拿出來。
不過看了一眼,他便眸光一閃,嘆道:“牙齒這樣鋒利,可怎麼好?莫不是屬小狼的吧。”
迎接他的,是荷回含羞帶怨的目光控訴。
皇帝瞬間心一軟,摟著她道:“是朕的不是,考慮不周,沒成想淨兒會此時過來,叫你這般提心吊膽,都怪朕。”
荷回此時渾身上下哪兒都是紅的,吸了吸鼻子,道:“本來就怪您,我方才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皇帝想起方才荷回的反應,眼底一暗,喉嚨不自覺再次有些發緊,低聲哄她:“告訴朕,怎麼個要死法?”
荷回望著他近在咫尺的深沉目光,臉一捂,不想回答。
太丟人了,他不是都知道,怎麼還問。
“您就這麼欺負我吧。”荷回不理會他,低聲抱怨,可因為剛經歷過那事,再不好聽的話從嘴裡說出來,也不自覺帶來一股軟糯嬌媚之意,以至於不像是在抱怨,而像是在撒嬌。
皇帝聽著,低聲嘆息,“莫要再勾朕。”
他怎麼還冤枉人,荷回將手放下來,想同他分辨一二,然而乍然瞧見他手指上被自己咬出的血印子,到了嘴邊的話又立即嚥了回去。
“......皇爺恕罪,我並非有意損傷龍體。”
“嗯。”皇帝見她乖巧認錯的模樣,心下歡喜,“朕恕你無罪。”
“說起來,這都是皇爺您的錯。”
皇帝挑眉。
荷回看著他手指上殘留的自己的東西,雙頰微紅,“誰叫您把手......”
害得她現下舌頭還麻著。
皇帝笑了笑,道:“朕若不如此,你忍不住,叫淨兒聽到可怎麼辦?”
荷回鬧了個大紅臉,目帶不滿地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