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手腕上的疤
“你是我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護著你的。”他目光灼灼，眼神裡蘊含了太多看不清的情緒，炙熱到陳與宋逃避似的撈起桌上的空碗閃身躲進廚房。
“我去洗碗！”
陳與宋在廚房待了好一會兒，平複好心情才出來，等他出來時房間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音，遲戚晏已經非常自覺進浴室洗澡了。
酒店的磨砂玻璃隔離做的不太好，裡面隱隱可見蒙上一層薄霧似的綽約挺拔的身影，只是正常洗澡卻莫名帶了一絲引誘。
陳與宋深深吸了一口氣，若無其事收回視線從櫃子裡拿出一套全新的床單鋪上。
遲戚晏出來後他也進去快速洗了個澡，空氣中還殘留著上一個剛洗完澡的人留下的味道，水從過頭頂從下淋淌過每一寸面板都有些發熱的錯覺。
再待下去某個東西都要蘇醒了，陳與宋快速洗完澡出來。
或許是身邊有人，今晚經歷的一切沒有讓他失眠。
他呼吸趨於平穩後在他身側的人驀地睜開眼睛，黑色如明鏡的眼眸沒有一絲睡意。
藉著微弱的夜燈，遲戚晏側過頭凝視陳與宋的睡顏。
良久，他終於有了動靜，悉悉索索起身繞到另一個側，此刻他整個人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
從重逢開始陳與宋腕上戴著的東西似乎就沒有摘下來過，哪怕是在多激烈的情事裡，一旦觸碰到這個地方他便會瞬間清醒。
遲戚晏心裡有猜測，但是不敢去證實。
至於為什麼今晚有這個勇氣，大概是查到的一切都指向陳與宋這五年來過得都不太好。
如果這五年裡陳與宋過得很好，他可以粉飾太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顯然不是。
遲戚晏不願逃避，也不想自欺欺人。
修長有力的手微微發顫，一寸一寸撩開青年身上的梏桎，腕上的手錶被人往上剝。
不知道觸碰到了什麼，遲戚晏驀地一僵，高大的身軀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眼底除了難以置信還有數不盡的驚愕。
這道凸起的疤痕並不美觀，相反很醜陋，憑凸起的程度來看，可想而知是割得有多深。
換句話說如果晚一秒送進醫院，青年必死無疑。
狹長不平整的這道疤痕是青年一直想掩蓋的事實嗎？
遲戚晏站起身，臉上血色盡失，他怕自己剋制不住外露的情緒會吵醒青年，搖搖晃晃離開了房間。
……
月色清泠，淡淡的夜霧向四周擴散，使得在區外獨自林立的別墅格外不正常。
別墅亮著燈，成為了黑夜中唯一的光點，但乍一看又像海市蜃樓，出奇的詭異，若是膽小的人晚上無意看見這一幕估計會被嚇得夠嗆。
“今天見到他了？”偌大的別墅顯得十分空曠，顯然是不常住人的，男人英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漫不經心翻看課件，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什麼有趣的事情。
金發碧眼的男人心裡大駭，明白什麼都瞞不住眼前人，幹脆承認:“是，我見您對他不一般，想將他帶到您面前，沒想到會遇見寂聞……”
“愚蠢。”男人犀利評價，課件也翻不下去了，有一下沒一下輕扣桌面，“你們已經打草驚蛇了。”
“少主，對不起，屬下知道錯了。”
“好看嗎？”男人將課件丟到桌子上了，雙腿交疊，牛頭不對馬嘴地問。
“……好看。”金發碧眼的男人老實回答。
“那是不是等下還會將訊息傳回去？”男人倏地站起來，他現在渾身的氣勢都極具壓迫力，堪稱粗暴地抓著金發碧眼的男人的頭發，逼迫他與自己對視。
是的，這樣才對，這樣才是他們熟悉的少主。
冷血、暴虐。
而不是披著一層人皮面具，見誰都要笑三分，只是他們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站起來有多瘮人。
“屬下、屬下是您的人。”男人頂著壓力道。他知道要是自己遲疑一秒鐘，那像上次那個腦袋開花的人一定會成為自己。
“呵”男什麼也沒說，但一個‘呵’字嘲諷的意味十足。
“自己下去領罰。”半晌，男人松開他，沒多少耐心地擦拭自己的手，漫不經心道：“我不希望以後再發生這種蠢事。”
“是。”金發碧眼的男人身體微微一顫應下。
空曠別墅沒一會兒便回歸原本的寂靜，男人從錢夾的最深處抽出一張照片。照片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是一個八歲左右的男孩和一個莫約十歲的男孩互相依偎在一起的畫面。
說是依偎其實不盡然，是他強迫另一個男孩的靠近，比起毫不掩飾的佔有慾和控制慾，另一個唇紅齒白漂亮得像精緻的洋娃娃一樣的男孩顯得非常不自然，而且隱隱有些害怕身邊的人。
兩個小孩的穿著也大不相同，一個像嬌生慣養的大少爺，眼裡盡是惡劣和捉弄；而另一個倒像是少爺身邊的小跟班，衣服灰撲撲的，看起來像是被狠狠欺負過，眼眶通紅，看向盡頭有幾分倔強的可憐。
而最近一張照片似乎是少年長大後的照片，青年身材頎長，容貌絕姿，無論過去多久他永遠也不會忘記，也能在人群中一眼認出他。
可是青年似乎還是很討厭他呢。
真是糟糕。
做錯了事情就要懲罰，只是他現在不忍心罰得太重了，好不容易回來，他要的是青年永遠回到他身邊。
男人似乎已經沉浸在某種情緒中，在青年的照片上留下一個輕柔的吻，又彷佛想將照片上的人化作實質，承受他無窮無盡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