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一副已經看透的表情:“談戀愛了啊?”難怪聽到聯姻兩個字反應那麼大,原來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柳笙又說,“爸媽不是要阻止你自己談戀愛,跟你提聯姻只是那麼一個說法,難道你有女朋友了我們還要硬拆散你們不成?”
桑越垂下眼睛,專心跟一塊排骨做鬥爭,半晌才說:“沒談啊。”
柳笙知道他不願意說,換了話題:“在外面過得怎麼樣?開酒吧你那些錢不夠用吧,媽媽資助你點兒,好不好?”
桑越搖頭:“我那些錢是不夠用,錢基本上是大黃拿的,還有個朋友說要入股,不過是後面的事情了。”
柳笙看著桑越:“能跟家裡開口的事情為什麼非要去欠人情?跟家裡拿的錢家裡又不要你還,再好的朋友欠了人情也是要還的。”
桑越也看柳笙:“誰說跟家裡拿的錢不用還了?不得還你們一個聽話懂事的兒子嗎。”
桑越是很不想這麼說話的,回家之前他暗暗發誓,這次回家的主題就是親情,好好說話,剛剛評價柳笙的廚藝時也能忍辱負重,這些都是以前的桑越做不到的,他以前一定會直接給出來一句“媽,你不適合做飯,以後不能融入的圈子還是不要強融了”,桑越覺得最近在外面給人當孫子確實提升了自己的心境。
但有時候柳笙說話桑越聽著總是不爽,他不喜歡柳笙總是自以為很瞭解自己的模樣,看見他聊天就篤定他談了戀愛,由此認定自己離家出走是因為什麼狗屁愛情,他說沒談柳笙肯定是不信的。桑越想不通柳笙到底從哪裡來的自信,柳笙連他不喜歡吃榴蓮都不知道,桌邊擺著開好的榴蓮,味道讓桑越忍了又忍。
桑越幾乎能想象到柳笙買回來榴蓮,興致沖沖地親自開好,而保姆是知道自己不喜歡吃臭味很重的東西的,可欲言又止地不忍心戳破這份自以為是的母愛。想象到這個畫面桑越就覺得不舒服,不知道是遺憾自己的愛好被“母愛”忽略還是遺憾柳笙一廂情願的付出是沒有意義的。
而且提起錢,提起這個家,桑越就是忍不住,總要說話帶點兒刺。
桑越吸了口氣:“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
柳笙搖頭:“是我說話不好聽,你跟朋友開口不跟家裡開口也有你自己的原因,你跟朋友的關系比跟家裡近,這是爸媽該反思的問題。”
桑越放下筷子:“沒有,你們也沒做錯什麼。”
柳笙轉移了話題:“飽了嗎?吃點飯後水果吧,我早上特意去超市買的。”柳笙把放在旁邊的榴蓮端過來,放在桑越面前。
桑越看向柳笙:“媽,我不吃榴蓮。”
一頓飯吃完,桑越回自己的房間。
桑少的房間自然是無比豪華的,羅棋家的主臥沒法比。他賤兮兮地給羅棋錄了一段小影片發過去,一邊錄一邊說:“讓你看看什麼是真少爺。”影片沒錄完,桑迪已經被保姆帶著洗完了腳上的土,炮彈一樣沖到桑越房間,撞得桑越手機都摔到地上了。桑越抱著狗撿起來手機,把攝像頭翻轉,將自己的臉和桑迪的臉一起圈進鏡頭裡,對著鏡頭說:“兒子,這個狗東西說咱倆像,你看咱倆像嗎?”這話是對桑迪說的。
桑迪當然聽不懂,一個勁兒地蹭桑越的頭,兩個腦袋親親蜜蜜地貼在一起。
羅棋收到這個影片。
先是看到少爺炫耀自己的房間,幼稚。然後鏡頭猛地一晃,隨著幾聲狗叫和手機落地的聲音,黑屏了。再然後手機被撿起來,兩張臉出現在鏡頭裡:“兒子,這個狗東西說咱倆像,你看咱倆像嗎?”
挺像的,都是會不打招呼就沖進別人的領地,把別人撞得人仰馬翻的物種。
羅棋熄了屏,沒回這條資訊。
羅棋最近手裡的活兒有點多,桑越約的商單,還有羅棋自己的作品。這麼多活兒堆在手上,羅棋卻起身拿過來一塊空白的畫板架好,寥寥幾筆勾勒出來一人一狗的輪廓。
色塊鋪好之後恰好小季敲了門,捧著盒飯進來:“羅老師,剛送來還熱著的。”
羅棋點頭:“謝謝。”
小季看了一眼畫板,眼中有些驚奇,他知道羅棋最不喜歡畫的就是正面肖像。曾經也有人請羅棋畫肖像,羅棋無一例外全都拒絕了,跟價格沒關系,之前有過一個富二代想畫肖像,小季總覺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價格實在給得很高,羅棋照例也是拒絕。
小季沒忍住,開口問:“老師,您接的商單嗎?”羅棋可以自己接商單,但是最好跟小季說清楚,方便他排檔期和對接算賬。
羅棋放下畫筆,開啟盒飯:“不是,畫著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