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滿身鮮血根本擦不淨,他也不強求,轉身看向地上幾人,面容森然聲音陰惻:“我和你們不一樣,我一直就沒有選擇,一直,一直……”
他聲音越來越厲,幾乎是刺耳的響起。
“你們以為我就想當那個死人嗎?若不是身體羸弱,我怎麼甘願屈居這小小山村,若不是無力反抗,我怎麼願意任由擺布,我沒法反抗!火燒到了床頭我都沒法翻身!呵呵呵活活燒死……你們也該體會體會這滋味!”
“久病成醫啊……”其餘人終於恍然:“他給我們下了藥!可,什麼時候,我們明明……”
朱鹿提起腰間布袋,從中撿出幾支幹草似的東西,笑笑:“誰讓你們跟我那麼緊,村中氣味陳雜,也難為你們要發現這點小異常。”
說著,朱鹿掏出火柴,擦出火苗後便往已經陷入半昏迷的幾人身上丟。
火焰劃出一條尾光,卻沒有落在他們身上,而是被一股無名風吹飛。
朱鹿猛回頭,瞧清楚身後情景後,瞳孔登時猛縮。
“怎,怎麼可能!”
本以化作灰燼的笛安不知什麼時候居然恢複如初了!
笛安沒理他,目光落在已然冰涼王昭的屍體上,他頓了頓,然後問:“殺了你,就能出魘嗎?”
原本滿心警惕的朱鹿,眸光微動,下意識反問:“你不知道規則?”
笛安懶得回答,直接動手:“殺了你,我不就知道了?”
見笛安襲來,朱鹿也不怵,擠著笑容就迎了上去。
笛安出手雖迅猛,卻從不設防,任身形詭譎的朱鹿往身上招呼,就算身上傷口越來越多,笛安卻依舊跟個沒事人一樣。
朱鹿與笛安過了幾招後,心裡便有了底,他繞至笛安身後,反手就掏出一把藥粉,朝笛安面門撒去。
笛安被藥粉撒中也不太在意,繼續專心攻擊,直到藥效發作,四肢開始疲軟,才停下動作:“藥暈我也沒用,我死不了,只要我不死,你就沒法贏。”
“哈哈哈哈……”朱鹿笑得瘋狂,他用沾滿鮮血和藥粉的手指著笛安道:“你居然覺得我是為了贏?”
“看來,你是不知道你這樣的‘異類’在魘中作用有多大了。”
說罷,朱鹿不再廢話,直接將不知誰家門口的一壇子酒倒到尚在抵死掙紮的幾人身上,卻在點火前猶豫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將那個模樣木訥的男人拎出來,再將火苗丟向兩個女生。
這一次,火光隨著慘叫沖天而起,沒人救得了她們。
笛安看著這慘烈的一幕,神情終於有了些起伏,但這股情緒沒有維持多久。
他撐著最後一點氣力,坐倒在牆根,半闔著眼,問朱鹿:“你覺得,你還算是人嗎?”
朱鹿嗤笑:“你這樣不死不活的怪物,也配問我?”
見笛安垂著眼不再開口,他也懶得廢話,拖著笛安往村口焚化垃圾的鐵爐走去。
那鐵爐高有三米,只有頂部一個丟燃物的口子,爐壁盡是煙油灰,若掉進去,不借助外力幫助是爬不出來的。
“我看地上那堆灰不見了,想來,你只是自愈能力強了一些,並不能憑空再生。”朱鹿毫不猶豫將笛安甩入焚化爐,站在洞口朝爐底的笛安冷笑:“活死人,肉白骨,那就看你有多耐燒吧。”
“為什麼?”
笛安臉上沾了黑灰,他躺在爐底,暗紅的眼一動不動的盯著朱鹿。
朱鹿抱起爐邊的一捆木板,一邊往笛安身上丟,一邊道:“很簡單。”
“只要你困在這裡,再加上外面那個沒有投票能力的人,這個魘將可以長久延續,我就可以拿到很多的活幣,而活幣……”
朱鹿的話戛然而止,他笑得愈發猙獰:“我會很謝謝你的。”
最後一塊木板落下,朱鹿丟下一點火星。
那點火光在笛安眼中漸漸放大,他覺得,那火下落的速度有些太慢了,以至於近乎在他眼乎停下。
下一刻,笛安意識到,這不是錯覺,那火星確實停滯在了半空中。
“我的救世主,你到底為什麼要越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