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北接過飯盒,老實道:“我吃過飯了。”
笛安:“帶回去晚上吃。”
莊北無奈:“謝謝。”
“別說這些虛的。”
笛安湊上嘴閉眼:“來點實際的。”
莊北看著那張越來越近的嘴,猶豫一瞬,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從口袋中掏出一個什麼東西塞進了笛安嘴裡。
笛安下意識皺眉,他砸吧兩下嘴,又露出了奇妙的表情,評價:“甜甜的,香香的,像是我對你的愛——”
莊北打斷:“這是媽媽做的糖。”
任霧聽說莊北又要去故事會,便特意往他兜裡塞了兩把糖果,她說,聽故事就該吃甜甜的糖。
要是她知道這故事會講的什麼故事,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故事會的氛圍比前幾天還沉重些許,瑞澤蒂精神比前兩日更差了,連那金色的發絲都失去了光澤。
看來,守著屍體過日子也並不能讓他覺得幸福。
除了瑞澤蒂,夏念星和秋收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不過他們焦慮的源頭很清晰,都清晰的指向——笛安。
現在,笛安就是這個世界的基礎。
只要笛安每天“死”一次,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他們心照不宣,也心知肚明。
今天要講故事的,是那個看上去有些憂鬱的少女,陳落。
她沒等瑞澤蒂催促,很自覺的走上了臺。
“我要講的是,我和陳起的故事。”
她們的童年不算幸福。
現在的陳落回想起來,卻又覺得,那可能已經是她和陳起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了。
長輩不聞,親人不問,兩個小女孩只能在夾縫中生存。
短短的腿走不出小鎮,福利院也不願意接納她們,那時,她們住過最差的地方,是寒冬臘月裡的橋洞。
北風呼嘯,寒氣刺骨。
穿著單衣的陳起跑遍街區,也只找到一件並不算大的棉衣,她清楚的知道,這件棉衣罩不下自己和陳落。
局勢動蕩,作為惡犯遺孤的她,求不來更多的接濟。
橋洞下,陳落還在發燒。
陳起用那件珍貴的棉衣裹住陳落,她抖著嘴唇,不住呼喚:“姐姐,姐姐……你別睡,睡了就醒不來了,我去找藥,你別睡……”
陳落迷濛睜開眼,看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陳起,她皺了皺眉,毫不猶豫的掀開身上的棉衣,啞聲道:“你過來,我們一起蓋……”
陳起猶豫片刻,在陳落催促下,只將自己半個身子鑽進棉衣中。
“姐姐,我不冷。”
陳落不知聽沒聽清楚,她半睜著眼,意識不清的絮叨:“……別去找藥,外面冷,危險……”
陳起點頭,緊緊抱住滾燙的陳落,回道:“我不去了,姐姐你別睡,我們來聊天……”
“還記得去年春天的時候,我們一起去過的那片花田嗎?我喜歡那種花,五顏六色的,非常好看……”
那一夜,河面緩緩結了一層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