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那本書潦草的結局,你想讓他一直在你身邊,就只能把他鎖在那座全是畫像的攬月樓裡——”
兩種聲音彷彿要把他的腦袋撕碎了。
談槐燃驀然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落在了湛月清的脖頸邊,像是要掐他——
他睜大了眼睛,有些震驚的收回了手。
“談槐……”湛月清說起了夢話,往他懷裡湊了湊,“冷……”
聽見他聲音的剎那,談槐燃將惡鬼般的思緒瞬間壓了下去。
他揭過了毛絨毯子,把湛月清往懷裡一塞,寬厚的臂膀攬住了他。
談槐燃突然想起許久以前,他抱著湛月清寫日記——
“哥哥答應你,即使你不成為哥哥的愛人,哥哥也會保護你。”
他得護著他,他得讓他在自己的身邊……永遠待著。
……
翌日,杏林大比開始了。
杏林大比分為三試,一試三天,總共九天。在第一試裡被淘汰的,無法進入第二試。
此次考生兩千餘人,但到了第三試時,便只剩下了一百二十人。
湛月清的分數遙遙領先,穩坐第一,這令漳佑很是恐慌。
因為他自己都排三十多名去了,湛月清卻都第一了。
這明顯已超過他許多了。
漳佑只好攢了個局,將自己的朋友們全請來了,想讓他們幫自己想辦法。
他出身寒門,年少成名,天賦異稟,曾有杏林院的老師想教他,可那些老師的品階都和他差不多——明明年紀都那樣大了,才拿到自己現在的成就?這不是無能是什麼?
漳佑有些自大的想。
他年紀太小,藏不住心事,那些老狐貍可看了出來,也收回了收徒的心。
他們想要的是乖巧聽話的徒弟,而不是宛若野馬、什麼話也不聽的徒弟,而且以漳佑性子,以後就算教成了,八成也是要忘本的。
或許漳佑能在那一時得到六等杏林,可那已經是過去了,醫者之道,不是空有理論便能成功的。
醫者更多的是經驗,偏偏這小子不愛去醫館,只學著他哥背死書。
街邊茶樓上——
“秦兄,你給我想想辦法啊!”漳佑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秦瑞,“當初可是你一直在我面前說,湛月清什麼都不好,才導致我輕敵了,立下了賭約。可現在一看,他分明是有真本事的。”
秦瑞不知道在想什麼,聞言回過神來,突然冷笑一聲:“你說什麼?我何曾在你面前說過他的不好?”
在他眼裡,漳家兄弟都像讀書讀傻了的,隨隨便便就能被他當成槍使,還不自知。
漳佑一頓,臉色難看起來,一拍長桌,怒而起身:“分明就是你!你還刻意將這個賭約告訴了萬茶樓的人,讓他們宣揚了出去!”
秦瑞不耐煩了,“誰讓你天賦這麼低?你要是也有湛月清那樣的天賦,那不就能贏了嗎?再說了,大不了就是給他下跪嗎?這種事……你們寒門不是做慣了嗎?哈哈哈——”
他大笑起來,嘲諷不已的看著漳佑。
漳佑咬了咬牙,恨不得扇他一巴掌,還想再說話,卻有另一人接了他的話:“第三試,是民試罷?”
漳佑一愣,看向了那人,當即露出救星的神色,“文謙兄,你有何高見?”
文謙乃是八品小官,站的是安王麾下,也知道點湛月清的底細。
“民試,是要給病民們診三天的病……讓萬眾見證。”文謙搖了搖扇子,“你讓湛月清第三天缺席不就好了?”
“這怎麼可能?”漳佑皺眉,“他身邊有杏林四傑,四傑外還有個太師府,護衛必然很多,他怎麼可能悄無聲息的消失?”
“讓他第二天就染病啊。”文謙抬起頭,微微一笑,“瞎了或者毀容了,得傳染病了……都能讓他缺席。時忍冬雖然愛才,但事關百姓,也會讓他提前退出的——別忘了,杏林大比每年都辦,最多讓他第二年再考就是了,等他病了,你再做出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模樣……這賭約不就沒了?而且,你也不可能真讓那金貴的二公子真給你下跪,他這一跪……呵呵。”
文謙用扇子遮住嘴唇,眼神淫邪,“你可會得罪不少人。君家、時忍冬、甚至紀鴻鵠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