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槐燃身子一僵。
面前卻已憑空出現了一瓶退燒藥。
【草莓味。】997說:【甜的,哄哄應該能吃下去】
談槐燃閉了閉眼,手指一蜷,拿著藥,又開始給湛月清喂。
許是沒有吃午飯,亦或是症狀加重了,湛月清喝了沒多少,又吐到了他的手上。
他兀自昏迷著,絲毫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有多糟心。
吃了吐,臉色難看,若是醒著,指不定他自己都嫌棄自己。
談槐燃卻沒在意髒亂與否,只是心間又一緊,想起了什麼,抬手按住湛月清脖頸間一個穴位,終於斷斷續續給他喂完了。
湛月清先是覺得熱,而後又冷,本能的偎在談槐燃懷裡,萬分依賴的蹭著,小臉慘白。
他燒得難受,忍不住叫,“談槐……”
談槐燃試了試他的溫度,指尖微顫,“在。”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嗎。”
懷裡的人不知是試探,還是本能的念著這個問題。
談槐燃一頓。
“薛夫人的事,我知道了……”湛月清抬起濕漉漉的眼,腦袋暈乎乎的,“談槐,如果我一睡不醒……是不是又成你亡妻了……”
“不會的!”談槐燃陡然打斷他的話,心裡卻也漫起一點恐慌——
“山洞這麼冷……你怎麼過的這幾天啊。”湛月清聲音很小。
“……我皮糙肉厚。”談槐燃將臉頰貼緊他,“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湛月清被他緊緊抱著,暖呼呼的,竟也真的好轉了不少。
不知抱了多久,他的燒終於退了,渾身出了一層薄汗,睜開了眼睛,蔫蔫的瞧著洞外。
山洞外的風雪仍然在吹,黑沉一片,彷彿黑夜裡有什麼惡鬼將要出籠,咬住他。
“我想喝水。”湛月清喃喃著,“哥哥……”
他身體弱,談槐燃不敢給他喝雪水,只好用手撥弄著湛月清帶來的那堆東西。
裡面沒水囊。
湛月清太急了,沒有帶。
談槐燃嘆了一口氣,只好將懷裡的湛月清一放,而後起身去接洞邊幹淨的雪水。
湛月清靠在灰狼邊,藉著微弱的火光蔫蔫的看談槐燃。
……等等?
“你腿怎麼了?”湛月清清醒了不少,扶著灰狼站了起來。
談槐燃背對著他,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湛月清腦海裡嗡的一聲,急聲道:“我們換身的時候都沒有!你腿怎麼了?!”
談槐燃腳步踉踉蹌蹌,卻先接了捧雪水,沾到湛月清唇邊,“喝了再說。”
湛月清心間一酸,就著他的手喝完,又彎腰——
卻不料這個動作扯動了背上的傷口,他臉色一變,還是扯了談槐燃的衣袍。
談槐燃的腿上用腰帶綁了起來,腫脹著,看起來十分嚴重。
“你這樣了,還敢讓我坐你懷裡?!”湛月清不可思議,把他推倒在地上——
談槐燃皺著眉,剛想說你又不重,可下一秒湛月清已半跪下來,剝開了那包得亂七八糟的傷口。
那裡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