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冷笑一聲,“他小子又做什麼妖了?一天天的,無事不登三寶殿——怎麼不叫院首去給他瞧?”
周九苦笑一聲。
張老很久以前便想要太醫院首之位,可談槐燃不知為何卡著不給他,以至於老人家一見面就要陰陽怪氣他幾句。
“陛下的心思,屬下不敢揣測……您還是快些入宮吧,待會他若發瘋,宮中的下人又要換一批了。”
張老只和談槐燃有點齟齬,和別人卻不想結仇,嘆息一聲,心軟道:“罷了罷了,走吧。”
半個時辰後。
錦繡宮中。
張老皺著眉頭給榻上露出的那隻手把脈,把到一半兒,忽地轉頭問一旁的談槐燃,“陛下,帷幔後是誰?下官想瞧瞧別的地方。”
談槐燃一僵。
一旁的周九見狀立刻機靈的開口:“是陛下的新寵。”
談槐燃:“……”
“自己去領二十大板。”談槐燃伸手指了指外面,冷冷的掃了眼周九,淡淡的道。
周九一呆,“啊?”
談槐燃眼神帶著殺意。
周九心神一震,知道主子的瘋病又犯了,朗聲:“遵命!”
反正行刑的都是暗衛,慣來愛對他放水,嘿嘿。
他嘿嘿著出去了。
張老不明白為何周九被罰了都樂呵呵的,也不想問,只是又看著談槐燃,道:“陛下,裡頭這位……”
“心上人。”談槐燃說。
張老有點耳背,沒聽清,“什麼?不管是什麼,下官都要看看他的舌苔和臉色才好判斷。”
談槐燃上前去,掀開帷幔。
張老一驚。
榻上的少年脖頸上是被掐出來的痕跡,看得出掐他的人那一瞬間是真想要他去死的,因此力度沒有半分放輕,如今那地方已經腫了起來,青紫色的痕跡格外可怖。
張老——張裕年過六旬,什麼都見過了,他也為京中某些王孫貴族診過病,但沒見過這麼糟踐人的。
他看著榻上和自己孫子差不多大的少年,心頭生出一股無名火,“陛下,您戰場上沒有輕重就罷了,床笫之上怎麼也——”
談槐燃忽然掀開自己脖頸的衣裳,那裡有道青紫紅腫的血痕,看上去也是下了死手。
是湛月清先前和他對打時掐的。
他家白月光可不是‘純白’,涉及利益時是什麼都能幹出來的。
譬如,拋棄他。
張裕:“……”
是他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
張裕老臉一燙,老實的拿出藥箱,開始給湛月清處理那發紅發紫、甚至有點冒血絲的傷口。
談槐燃卻奪過了他手裡的東西,“朕來吧——他怎麼會突然暈過去?”
張裕嘆息著看榻上昏迷的湛月清,“他常年吃藥,是藥三分毒,吃了那麼多年,身體底子早就虧空了,又突患風寒,被你一掐,不暈才不正常……等等,他這左手手腕上的刀口,也是陛下弄的嗎?”
他忽然注意到湛月清左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劃傷,像是被人取了血。
談槐燃動作輕柔的給湛月清處理著脖頸傷口,聞言看向那道看起來有些舊的傷痕。
看上去像是前幾天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