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東是個暴脾氣，率先受不了了，啪得拍了下桌子：“唐軍，別以為你不說話就沒事了！昨天晚上九點半左右，你到底在哪裡？！！”
根據屍檢報告，唐曉華的死亡時間在昨晚的九點到十點之間。
縣中通訊室的大爺說，當晚應該留在學校值班的唐軍在八點多離開學校，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才重新回到學校。
再加上諸多同學和老師的口供，所有人都知道，唐軍對唐曉華的態度一向嚴厲，甚至稱得上是惡劣。
唐軍抬頭看了眼梁東，說：“唐曉華是我殺的，行了吧？”
梁東沒想到對方這麼直接，梗了一下：“那你的動機呢？”
唐軍再次低下頭，又不吭聲了。
秦葉在審訊室外看了許久，明白梁東和李全一時間找不到突破口，敲了敲門，走了進去：“你們倆先去休息一會兒吧，我和慕容頂替你們。”
梁東狠狠地瞪了眼唐軍：“還教師呢，連親兒子都殺，我看你真是個畜生！”
李全扯了把梁東，將他強行拽出了審訊室。
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殺害唐曉華的人就是唐軍。
秦葉拉開椅子，坐在唐軍對面，像是聊天一樣淡淡開口道：“唐主任，你可能不記得了，我們之前在醫院門口見過面。”
唐軍聽到她的話，仍然沒有抬頭。
她耐著性子，繼續說：“那天，你和你的妻子帶著被貓抓傷的孩子去醫院打針。”
當時唐軍的話裡話外都在責怪唐曉華，但顯然，唐軍對唐曉華的關心做不了假。
唐軍聞言，耳朵微微動了動，終於憋出了第一句話：“呵，你認錯人了。”
“是嗎？”
秦葉翻出筆錄本，將她理清的時間線用黑筆串聯在一起，“我和我的同事們昨天離開學校以後，又去了你們家屬院，向很多人詢問了你們父子之間的關系。”
她給了溫婷婷一個眼神，溫婷婷立刻點點頭，接話道：“鄰居們都說，你是從三個多月前，突然對唐曉華轉變了態度，你能說說原因嗎？”
在此之前，唐軍對唐曉華雖然要求嚴格，但從來沒有動過手。
三個月前的某一天開始，唐軍開始動輒對唐曉華拳打腳踢，甚至一度驚動了居委會的人。
居委會派了人上門來調解，都被唐軍用“孩子不聽話”、“孩子學習成績不好”之類的藉口搪塞了回去。
唐軍沒有吭聲，只是淡淡道：“我都說了，是我殺了唐曉華。剛才那位警察同志罵得對，我是畜生，你們該怎麼處理我就怎麼處理我吧。”
……
唐軍的態度越是坦然，案件的疑點就越大。
深夜，秦葉坐在辦公桌前反複翻看著卷宗，卻很難找到清晰的頭緒。
她很肯定，唐軍在唐曉華遇害案中扮演著重要角色，但他的角色，卻未必是兇手。可如果他不是兇手，真正的兇手又是誰？他又為什麼要為兇手頂罪？
“秦葉？你怎麼還沒走啊？”
俞程從檢測室出來，發現刑偵一隊的辦公室還亮著燈，探頭一看，就看到了還在加班的秦葉，“倉庫牆壁上的血液檢測結果要明天才能出來，你也別太著急。”
秦葉揉了揉痠痛的脖頸，才發現牆上掛鐘的時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指上了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