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審訊室以後,沒有離開,而是選擇站在審訊室外的單向玻璃前,旁聽公安對安楚強的審訊。
“說說吧,安楚強,你是怎樣殺害霍沙奇的,又是怎樣取代了他的身份?”
安楚強聽到公安的問題,下意識地望了眼一旁黑漆漆的落地窗。他什麼都沒看到,但他清楚,秦葉就站在外面,隔空冷冷地覷著他。
他想起秦葉冷冰冰的眼神,吞了口唾沫,老老實實向公安交代起來:“我在偷渡到香江以後,被街上的古惑仔攔住去路搶錢,搶完以後,他們還把我狠狠揍了一頓,又扔進了垃圾堆。”
路上人來人往,無數人從他身邊經過,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沒有人為他停留片刻。
安楚強以為自己會死在路邊,沒想到,就在他絕望閉上眼睛以後,霍沙奇出現了。
霍沙奇把他帶去了自己工作的醫院,替他墊付了醫藥費,還給他買了飯。在得知他無家可歸以後,還讓他住進了家裡。
霍沙奇說,看得出安楚強也是大陸人,想來他肯定遇到了困難。兩人同在異鄉,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安楚強足夠圓滑,霍沙奇又是個傻的。
沒過多久以後,兩人便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當然,這只是霍沙奇單方面認定的好友,在安楚強眼裡,霍沙奇就是個傻子。
……
“霍沙奇真不是一般的笨啊,我說什麼,他都一股腦兒的相信。”
安楚強沖對面的公安呲牙一笑,搓了搓手指,笑問,“公安同志,能給我抽根煙嗎?”
公安瞪了安楚強一眼,推開身下的椅子走到他面前,掏出煙盒,往他嘴裡塞了一根煙,沒好氣催促道:“繼續說。”
安楚強雙手捧著煙,送到嘴邊深深地吸了一口,嗆得直咳嗽:“咳咳……咳,我告訴他,我家裡人生了重病,我才偷渡到香江來淘金,想要掙點錢帶回去給家裡。他同情我,免費讓我在他家白吃白住,還給我介紹工作。”
霍沙奇當他是好朋友,對他說起了自己的人生經歷,說起了楊柔。
“霍沙奇說,之前在首都醫院,有個很漂亮很善良的姑娘一直在追他。他其實也很喜歡對方,可他先天單腎,說不定什麼時候會死,跟人家姑娘在一起,會耽誤人家的後半輩子。”
安楚強嗤笑一聲,“他是個老實人,我本來沒打算殺他的,要怪就怪他回了趟大陸,還發現了我的通緝令。”
霍沙奇重新回到香江後,勸安楚強回大陸自首。
他說他了解到,被害人還活著,只要安楚強誠心實意的對被害人認錯,不會被判死刑。
“我辛辛苦苦逃到香江,為此還差點兒丟了命,我怎麼可能再回來認罪?!!”
安楚強將煙頭懟到審訊椅上,重重摁滅,咬牙道,“我求過霍沙奇了,是他自己不識好歹,說我不去自首,那他就去警局告我,讓香江警方把我遣送回大陸。到時t候偷渡和殺人一起判,這輩子都出不來!”
於是,他動了殺死霍沙奇的念頭。
……
案發當日,安楚強藉口要去警局自首,去飯店買了幾道菜帶回家,邀請霍沙奇陪他喝一頓酒壯膽。
霍沙奇全然不知道,他視為好友的安楚強已經對他起了殺心。
他沒有防備地喝下了摻有烈性安眠藥的酒,當場失去意識。
安楚強講述著當時殺害霍沙奇的過程,神情十分平靜:“然後,我用褲帶勒死了他。安眠藥的勁兒很大,我勒死他的過程中,他沒有掙紮一下。”
他在轉移霍沙奇的屍體時,霍沙奇的褲兜裡掉出了香江醫院的工作證。
那一瞬間,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海中冒出來——他可以頂替霍沙奇的身份,永遠光明正大的生活下去。
霍沙奇幾乎擁有他夢寐以求的一切:醫科大學的高學歷、體面穩定的工作,甚至還有個父親是首都醫院院長的追求者。
於是,他趁著半夜,把霍沙奇的屍體拖到廢棄碼頭,一把火燒了。
霍沙奇是個孤兒,又不擅長跟人打交道,只要把他的屍體燒個面目全非,沒有人會知道死的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