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公安帶走高慶安,她才回想起公婆的反常之處——一切,都是從她哄騙高慶安,說勝天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開始的。
她早該想到,公婆最在乎雜技團的血脈傳承,他們怎麼可能允許一個“野種”學會寧氏雜技的絕活。
從他們聽到她的謊言那天起,便已經計劃著殺掉“野種”,嫁禍給她和高慶安。
高蘭蘭呆愣愣望著對她破口大罵的寧母,笑了,眼淚不受控制地越流越快。
她只是,她只是想要一個男人永遠愛她呀……為什麼,到最後,一切會變成這副模樣?
……
雜技團小男孩墜亡一案,幾乎縣裡的所有人都在關注。
誰都沒有想到,小男孩爺爺奶奶痛下殺手,只是因為男孩母親的一句謊話。大家唏噓之餘,不免為小男孩感到惋惜。
高蘭蘭和高慶安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中,回到了縣招待所。
寧彪厭惡極了,不願意再多看兩人一眼,只叫兩人拿走留在雜技團的東西,有多遠滾多遠。
不過一瞬,隔壁房間裡響起高慶安悽厲的慘叫。
等寧彪沖過去,只看到高蘭蘭舉起匕首,一次又一次狠狠刺中高慶安,嘴裡還不停喃喃著:“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高蘭蘭徹底瘋了……
……
寧彪不願意繼續待在梧寧縣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
臨走前,他帶著小翠花去了秦家的裁縫鋪,結算當初在鋪子裡訂演出服的尾款。
“秦公安,我也是聽縣招待所的人說,才知道這家裁縫鋪是你家開的。我們雜技團之前訂購的衣服,我們不要了,你們留著處理吧。”
說著,他從包裡掏出尾款,交給了縫紉機前的秦葉,“當然,做衣服的錢,我得給你們結清。”
秦葉從來不插手裁縫店的生意,她喊了聲裡屋的秦澤,讓他出來處理,自己則詢問起寧彪父女倆接下來的打算:“你們接下來,準備去哪裡?”
寧彪抬手,苦笑著摸摸小翠花的發頂:“高蘭蘭和高慶安跑了。我打算解散雜技團,和翠翠找個地方落腳,做點小生意把她安穩養大。”
他從來都不喜歡雜技。
小時候,父母逼著他,說他是寧氏雜技的唯一傳人,他只能被迫一次又一次上臺演出。
後來受了傷,他終於鬆了口氣,以為從此不用再表演雜技。父親卻把雜技團交到他手裡,逼他結婚生子,繼續傳承寧氏雜技。
如果不是高蘭蘭和高慶安的蓄意謀劃,讓他同高蘭蘭發生了關系,他大機率一輩子都不會結婚。
可惜沒有如果……
他的女兒和兒子,在寧左寶的要求下,還是走上了雜技這條路。女兒因為是女孩受盡家裡人冷眼,兒子也因為父母信了高蘭蘭的謊言,被已經偏執的父母當成“野種”害死。
他一輩子,都不願意再接觸雜技了。
……
秦澤說什麼都不願意收寧彪給的尾款。
寧彪拗不過秦澤,最後拿起桌上的筆,記下了秦家的電話,對秦葉和秦澤說:“秦公安,秦澤兄弟,這個情我記下了。等我碰到其他雜技團的人,把你家裁縫鋪的電話給他們,讓他們來你這兒做衣服。”
秦葉目送寧彪父女二人離開,夕陽將兩人的背影拉得很長,落寞又蕭條。
“姐,你是不是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