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葉環顧了一圈院子,並沒有發現外人強行闖入的痕跡:“張老師,您走的時候鎖門了嗎?”
張仲澗重重地點頭:“鎖了,每次出門,哪怕只用花幾分鐘,我也會鎖門。支書信任我,讓我照顧牲口,我自然得照顧好它們,不讓人偷走……”
他再次哽咽失聲,淚眼模糊,撲通跪在村支書面前:“對不起啊,我對不起您啊,對不起村裡人啊,支書,咳咳咳——”
他被村支書抽的旱煙嗆得直咳嗽。
村支書連忙叩掉煙鍋裡的煙絲,伸手把張仲澗扶起來:“仲澗,瞧你這話說的,這咋能怪你咧?要怪,也得怪給咱村牲口投毒的壞東西。你這些年是咋照顧牲口的,村裡人都看在眼裡嘞!”
別說是梧寧縣,就放眼全省,他們覺星村的牲口都養得數一數二。
張仲澗養牲口跟養自家孩子似的,飼養得精細,牲口連下出的崽兒都比其他大隊牲口的崽兒壯實。
可惜張仲澗成分不好,是改造分子。
不然,他早都向縣裡請功,給張仲澗求來表彰了。
村裡人聽到村支書與張仲澗的對話,有不少人也扯著嗓子,朝張仲澗大喊道——
“老張頭,咱支書說的在理!你是個好人,大家都看在眼裡呢!”
“這次雞瘟還不多虧了你,你救了咱們全縣不知道多少條雞命。要沒有你,我們現在怕是跟隔壁縣的鄉親一樣,都哭瞎眼囉!”
秦澤聽到有人提起雞瘟,沒忍住,插話進來替秦葉表功:“還有我姐咧!這次雞瘟,她也有功勞!”
秦葉:“……”
她連忙瞪了秦澤一眼,制止他繼續往她身上攬功勞。
現在可不是搶功勞的時候,重要的是查明投毒真兇。
秦葉掏出手帕,遞給張仲澗讓他拿去擦眼鏡,不忘出聲寬慰:“張老師,您聽到沒,鄉親們都記著您的好呢。牲口死了的事,哪能全都怪在您身上?您比誰都更在乎它們,大家都知道的。”
村裡絕大數村民都能分得清是非,只對還沒找到的投毒真兇又咒又罵。
但也有人,心裡多多少少對張仲澗生出怨懟,認為一切都是他的過錯。可大多村裡人記得張仲澗的好,都說不怪他。他們總不能跟大多數人作對,跳出來指責張仲澗,他們怕被村裡人戳脊梁骨嘞!
……
秦葉讓李全撕了一張記筆錄的紙,打算從食槽裡取一部分飼料,拿去縣公安局化驗成分。
等出了結果,到時候可以直接從毒藥的來源下手去查。
“嗐,這點兒小事,你跟我說,我來做就行。”
李全知道秦葉要紙是做什麼以後,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讓開,“咱們現在是同事,髒活累活你別跟我客氣,老何還叫我多跟你學習呢!”
說著,他接過秦葉手裡的紙,徒手伸向食槽準備去抓飼料。
秦葉嚇了一跳,連忙將李全拉回來:“這不能徒手抓。我們現在不清楚飼料裡的毒性到底是什麼成份,萬一手上殘留著沒洗幹淨的毒藥,後果不堪設想。”
李全壓根沒想到這回事,被她點醒,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你說得對,瞧我,光圖省事了,腦子都沒轉過來。”
虧他當初念中專的時候還學過。
老何說的果然沒錯,他離秦葉,差得遠呢!
秦葉前世帶慣了新警察,對辦案的新手相當有耐心,沖李全笑了下:“沒關系,下次遇到同樣的情況記得就好。”
出於謹慎,她還是選擇親自上陣,取出飼料,嚴嚴實實地包好,才把飼料遞給李全:“麻煩你先把飼料送回縣公安局化驗吧,我在再找村裡其他人問問,看有沒有投毒事件的目擊者。”
李全接過飼料,點頭應下:“行,我現在就騎侉子回去。化驗結果最少得一天才能出來,要是能有目擊者,最好不過了。還有就是……”
他看著一臉愁雲的覺星村村民,對秦葉說:“實在不行,先去其他村的生産隊裡藉藉牲口,不管咋說,不能耽誤了種莊稼。”
“支書!支書!瓦平村來人咧!”
就在這時,牲口棚外的村民看到不遠處的幾道身影,連忙扯著嗓子報信,“是他們的支書、生産隊隊長和顧雲,t哎呀!他們還趕著兩頭牛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