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坦白自己賣掉了顧虎,自然得和買家見面,才能進行交易。村裡人都說,李大牛這兩天往縣城跑了好幾趟。
那很有可能,李大牛在縣城與買家不止一次碰過面。
“李大牛當時和他哥李大羅一起去了供銷社!我嫂子是李大牛村裡的,她和我哥結婚那會兒,我見過李大羅來吃酒席!李大羅可有錢了,聽說在省城當大老闆咧!當時還隨了五塊錢的份子錢!”
鐵柱說到激動處,乍乍乎乎張開手比了個“五”。
何公安最看不慣二流子,見鐵柱說著說著偏了話題,皺著眉咳嗽了一聲,不耐煩道:“秦公安問你李大牛他哥了嗎?!!你說重點!”
其他人都沒察覺到,何公安對秦葉的稱呼變成了“秦公安”。
唯獨秦澤聽到“秦公安”這三個字,他自豪地牽了下嘴角——t不愧是他姐姐,一眨眼真成公安了,好厲害!
“我當時見李大牛跟李大羅進了供銷社,就想看看李大羅要給他弟弟買啥,偷摸跟著他們一起進去。好家夥!你們是不知道!”
鐵柱猛得一拍腿,“五糧液!李大羅一口氣,給李大牛買了四瓶五糧液!他是真疼弟弟,五糧液多貴吶,還要酒票才能買……”
二流子們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對煙和酒都或多或少有些瞭解。
聽到鐵柱的話,紛紛咂舌感慨——
“李大羅好闊氣,咋不是我哥咧?”
“就是就是,我哥連二毛錢都捨不得給我花,更別說買酒給我喝……我每次都是偷喝他的高粱酒。”
“可我咋記得,李大牛和他哥關系不好,難道是我記錯了?”
秦葉敏銳地捕捉到最後一句話,看向說話的少年,問道:“你說,李大牛和李大羅關系不好?”
少年被點了名,連忙擠到最前面,重重點頭回答:“是的!我家就是瓦平村的,我奶奶常說,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當年,李大牛他爹孃去世,李大牛為了獨自霸佔老屋。他找了一群二流子,把李大羅結結實實打了一頓,趕出了家門。”
李大羅在村裡沒了住處,才萌生了出去闖蕩的念頭。
所有人都以為李大羅得死在外頭,還偷偷戳李大牛的脊樑骨罵過。李大牛是個無賴,根本不在乎這回事,還說老屋是他憑本事霸佔的,他哥的死活管他屁事!
誰都沒想過,李大羅不僅沒死,還在外頭賺了大錢。
“李大羅有錢以後,經常會回村。”
少年繼續道,“村裡人辦紅白喜事,他都去,份子錢十塊八塊地給,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李大牛問李大羅借錢,他卻是一分錢都不給借!我爹說,李大羅是為了出當年的惡氣咧!”
這件事,秦葉並沒有從瓦平村村民的口中聽說過。
不過倒是的確有村民提過一嘴,說李大羅這次回來,是為了參加村裡的一樁喜事。
李大羅跟新郎兒時關繫好,除了隨份子,還特意多送了兩床龍鳳呈祥的喜被。大紅大綠的綢緞面子,村裡人都眼饞得緊,就連裝喜被的箱子,都是上好的紅木材料。
不過最後,李大羅將紅木箱子又原封不動地拉走了。
秦葉回想著目前收集到的口供,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如果李大牛和李大羅兄弟倆的關系並不好,李大羅甚至連一分錢都不願意給弟弟。那他突然一反常態,花重金給李大牛買五糧液,定然存在貓膩!
李大羅與買走顧虎的人,很可能脫不了幹系。那幾瓶昂貴的五糧液,正是李大羅給李大牛的酬金。
顧虎年紀雖小,但也是個三十多斤的孩子。
李大牛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將顧虎帶出村,並不容易。可如果有人親自去瓦平村,接走顧虎,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這樣一來,李大羅拉走的紅木箱子,存在很大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