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驚駭於夏軍的膽大之時,多爾袞心中亦是邪火亂冒。
夏軍戰術並無不能理解之處,所謂‘攻心’、‘斬首’、而已。如果將多爾袞數十萬大軍看作是一條巨蟒,那麼三山營的女真本部就是這條巨蟒的腦袋和心臟。
打蛇打七寸,道理是這個道理,但要打著蛇的七寸,前提是防得住蛇的毒牙和它強有力的軀體。
背蔭障四寨堡構築出的防線,增增減減,如今總兵力還有六萬之巨。放著這六萬人不管,卻越過來打三山營,難道就不怕被兩面夾擊?
“這是不把我八旗精兵放在眼裡呀!”
若非自信能迅速擊潰三山營的女真八旗,甚至完全不在乎背蔭障四寨堡回頭來與三山營兩面夾擊的危險,誰又能如此大膽?!
無怪乎多爾袞心中邪火灼燒。什麼時候八旗精兵被人小覷過?!
多爾袞亦怒,怒在背蔭障一線毫無動靜,竟就這麼輕易放敵人越過防線。無論是沒有發現,還是發現了卻沒有反應,對多爾袞而言,都是無法容忍的。
“來呀!”
多爾袞沉吟片刻,喝道:“速將迅騎至背蔭障四寨堡,令四寨堡漢八旗、朝鮮諸部立刻出兵攻打山海關!夏賊打我三山營,本王就打他山海關。他不過區區兩三萬人,此時來擊我,必定傾巢而出,那山海關裡還有幾許人馬?本王這裡七萬精兵,只需得把他拖住一二,以背蔭障一線六萬大軍之力,如何不能破山海關?!山海關一破,教他無根之萍,無源之水,些許兵馬盡喪於此!”
“喳!”
那兵卒跪地一拜,就要去傳令。當的此時,多爾袞身邊之人,無論八旗貴族,還是能人異士,皆齊齊頷首,認為多爾袞之言有如金玉,無有差池。
便有亂馬馳來,一騎翻身滾下馬背,一個踉蹌跪倒在多爾袞面前:“攝政王,大事不好!”
多爾袞一愣,便察覺到周遭之人神色皆變,當下抬起一腳把人踹翻,喝道:“安敢胡言?!什麼大事不好!”
那兵是個白甲,聞言叩頭不已:“夏賊嬴翌親率大軍至東山口,一刀殺盡千騎,禮親王不能當,令奴才前來求援!”
“嬴翌!”
此言一出,當場譁然。
覆滅明廷,全據京師,導致阿巴泰全軍覆沒的元兇,大清最大的敵人!
竟然到了眼皮子底下!
然而還不等多爾袞等人喘一口氣,又有兩騎聯袂而來,皆翻身滾馬,報來噩耗。
“西山口敵軍蠻橫,火器犀利,以致於損失慘重!”
“北山口敵軍強攻,不能擋,已被攻至營前!”
兩個訊息猶如兩炸驚雷,炸的多爾袞等人頭暈目眩。
多爾袞面色一下子變得鐵青鐵青,胸口起伏著喝道:“阿濟格的和多鐸是幹什麼吃的!擋不住?!山口皆兩處大營,兩萬精騎,據以地利,怎能擋不住!”
報訊的白甲只是叩頭。
多爾袞深深的吸了口氣,勉強按捺住心中的驚慌,忽然看到正策馬將去背蔭障四寨堡傳訊的兒郎,忙喝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