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夏神州的歷史是跟著讀書人走的。因為書是知識的載體,而掌握了知識的讀書人,自然就是這片大地上左右風雲的群體。隨著朝代的變遷,讀書人的地位越來越高,但讀書人的節操,卻越來越低。
有明一朝,讀書人的社會地位達到一個巔峰狀態。但整體的節操,已跌落到了水平線以下。
宋滅之際,有十萬人蹈海赴死。明亡之時,這樣的人已少之又少。
水太涼,頭皮癢,這是如何的諷刺?
他們在這個朝代擁有高到能左右帝位更替的層次,擁有的社會地位達到歷朝歷代的巔峰,卻在國家危重之時,沒有擔負起相應的責任,反而使勁的挖這個國家的根。
明朝的滅亡,漢兒為奴,在嬴翌看來,至少有七成的罪孽要落在這群讀書人的腦袋上。
孫秀才就是個讀書人,功名在身,雖然只是個秀才,家裡也不算豪強富貴,但在葉縣和裕州這兩個地方,他還是有地位的。他是讀書人這個階層中的一員,能享受到百姓享受不到的地位和待遇。
嬴翌擔心葉縣因為早閉城門,孫秀才進不去。但二牛一句話,讓嬴翌明白過來。這不是幾百年後知識大爆炸的時代,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不能拿後來的眼光看待。
“怎麼辦嬴哥兒?”
二牛抓耳撓腮。孫秀才進得去,他們卻進不去。難道硬闖?這不可能嘛。
“走。”
兩人遠遠離開,嬴翌看看天色才道:“天就快黑了。等天黑我們再進去。”
二牛懵懂。
夕陽很快墜下西山,天色迅速黯淡下來。不知何時,城頭上已燃起燈火。二牛和嬴翌蹲在一棵樹下,時不時張望張望。二牛冷的瑟瑟發抖,抱著雙臂瑟縮成一團。
嬴翌站了起來:“走吧,進城。”
二牛茫然的跟在嬴翌後面,藉著夜色,避開城頭的視線,悄悄摸到城下。
葉縣並不是一座大城,城牆不高,不過丈餘,三四米而已。這點高度普通人不能及,但對嬴翌卻算不得障礙。
“來,咬著。”
嬴翌遞給二牛一截木棍。
二牛茫茫然,嬴翌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一口把木棍咬住。
嬴翌又道:“噤聲,千萬不要叫喊。”
沒等二牛回味過來,他只覺得騰雲駕霧一樣,一股巨大的力量託著他飛了起來,飛上城牆,一個踉蹌險些一頭栽倒。他嚇得想要大叫,嘴裡咬著的木棍這時候起作用了。
嬴翌一隻手抓住二牛的脖子,一隻手託著他屁股往上一推,輕輕鬆鬆就把二牛百多斤的身子推上了城牆。隨後腳下用力蹬地,一竄也上去了。
“走。”
嬴翌拉起二牛從城牆上跳進了城裡。
一條漆黑的小巷子裡,二牛這時候才回味過來,狠狠的拍了幾下胸口:“嚇死俺了!嬴哥兒,你好歹說一聲,俺魂兒都飛了。”
嬴翌沒理他,從巷口探出腦袋兩邊看了看:“二牛,你以前來過葉縣沒有?”
二牛道:“來過幾回。”
嬴翌頷首:“知道西山樓在哪兒嗎?”
“西山樓?”二牛撓著腦門想了想,恍然道:“是葉縣最大的酒樓吧。我以前跟張大哥賣野物去過,那兒價錢最好。就在大街上,左手邊。”
嬴翌聽到二牛說張大哥,沉默了一下,又有些哭笑不得:“大街上,左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