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也好郡主也罷,都不必再提。”贏無缺拂袖道:“本將如今是鎮西將軍。”
“好!”
趙昱不禁道了個好字。
隨後笑著對枯木子道:“果有人主氣象。”
他說著話,抬手指著贏無缺頭頂虛空之處,道:“紫氣騰空三尺高,有化蛟之象,果為潛龍也。”
枯木子撫須自得一笑:“老朽雖老,卻不曾老眼昏花。”
趙昱失笑。
隨後閒談幾句,就說到正事。
趙昱也不等枯木子與贏無缺開口,便開門見山:“長河郡可以完完整整交與將軍,王太守那裡,我自有勸說,不會讓道友和將軍失望。說來道友為將軍謀了鎮西之責,倒是免去了我一番麻煩...王太守是個好官,但有時候稍顯愚忠。若將軍單人匹馬,要王太守同意,怕須得我施些手段。如今將軍鎮西,名正言順,王太守便沒有理由駁我。”
鎮西將軍這個職位,權力很大。具體說來,包括西州、涼州、樓蘭州、甘州在內的四個州,兵馬大權皆操之於手,甚至兵家必爭的一些重要郡縣,連政務都可以過問。當然,這是明面上的。實際上,不論哪一任鎮西將軍就職,都不可能把這四個州壓服。
尤其眼下,大秦局勢嚴峻,黃角之亂爆發,使得廟堂頹勢暴露。於是邊塞州郡,許多人都起了小心思,很多領兵的將領擁兵自重。因此贏無缺這個鎮西將軍,怕是歷代以來權力最小的。
不過終歸有這個名器。
大義在手。
她可以從這四個州擇取任何一個郡縣,作為其總督之地。當然,若果沒有意外,能不能消化,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現在就不必了。
長河郡就是最好的選擇。
“將軍當知。”趙昱又道:“我與枯木子道友早有約定——長河郡要一如既往。將軍要奪鼎逐鹿,徵兵、徵稅,我都能理解,但不要過分。”
贏無缺輕輕一笑:“趙先生莫非以為本將軍胸無點墨?”
一旁枯木子撫須笑道:“道友怕是不知,無缺此前,乃是一郡太守。其所領郡縣,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家家安居,戶戶樂業,政務能力,首屈一指。”
見贏無缺發自內心的自信,趙昱不禁點頭:“如此便好。”
卻道:“不過...既然將軍此前領一郡太守,如此作為,想必深得民心,卻為何不以你所領郡縣為根基,非得來這西州邊塞?”
贏無缺道:“我所領郡縣,乃是南陽。地處中原,就在廟堂眼皮子底下,又是四戰之地,無險可守。敢問趙先生,倘若本將軍以南陽為根基,該如何走出第一步?”
趙昱恍然:“原來如此。”
然後笑道:“將軍果然胸有溝壑。西州雖偏遠,人口、經濟,都不及中原繁華之地。但有弊就有利...”
“然也。”贏無缺笑道:“西州在民生方面,落後中原遠矣。但西州邊塞,卻出精兵。我要奪鼎,兵馬第一。況乎西北邊塞四州,有蠻夷環伺,我要拿來練兵、積蓄實力,是名正言順,不虞被朝堂懷疑。”
“再則西州雖偏遠,可卻便於防守。中原之亂,必定不會在短時間內決出結果。過早參與進去,智者不為。我在西州,冷眼旁觀,積蓄實力,一旦機會來臨,雷霆一擊,才是王道。”
“至於民生經濟,並非絕對。中原大亂,我正可趁此機會,招攬流民,加深戰爭潛力。一邊降服驟變蠻夷,為我所用...”
“邊塞之地,看似資源貧乏,實則並非如此。第一,西北多草原,盛產牛羊馬匹。不論是用來武裝騎兵,還是販賣,都可創造巨大的利益。第二,西北多火油、鹽礦,周山餘脈盛產各種藥材...”
贏無缺侃侃而言,從軍事的攻守之勢,到民生髮展,各種資源,凡此種種,事無鉅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