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渠?”
姒伯陽沉思了一會兒,詫異道:“我記得,妃雲的陪嫁人員,在諸暨氏的襲殺後,只有兩人倖免於難。”
“一個是妃雲的貼身侍婢,一個是牧羊的老奴。右更你所說的厲害人物,該不會就是那個牧羊的老奴吧?”
對於蹇渠其人,姒伯陽還是有幾分印象的。畢竟陪嫁人員就這麼兩位倖存,他要是連這都不知道,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鐵騫淡淡一笑,道:“主君才思敏捷,我說的就是這個牧羊的老奴。他可不是普通的牧羊奴,而是一尊神魂級數的大高手。”
姒伯陽眉頭一皺,道:“哦……一介奴僕,竟有神魂修為,”
鐵騫搖了搖頭,道:“臣在知道這老奴的修為後,也大感不可思議。秘令蟄伏上虞的暗諜,查查這老奴的來歷是否有問題。”
姒伯陽問道:“結果呢?”
一位神魂級數的人物,放在會稽地界內,已屬於各大氏族的高階戰力。個個都身居高位,沒有氏族會輕易放過這等戰力。
如此看來,這蹇渠作為陪嫁人員,落戶于山陰氏,就顯得尤為可疑。上虞氏既不會薄待一位神魂,更不會輕易對其放手。
鐵騫臉色古怪,道:“暗諜查察後回報,說是蹇渠此人,並沒發現問題。他在上虞本就是牧羊奴,而且還是世代都為奴籍。”
“可以肯定的是,他在上虞氏的時候,的確只有神骨級數的修為。他煉就神魂,是在成為陪嫁人員之後的事。”
“若當時就是神魂修為,上虞氏的宗老不可能看不出,更不可能把蹇渠劃撥到陪嫁人員之中。”
“嗯……你說的在理。”
姒伯陽拍掌,道:“不過,世代為奴,好一個世代為奴,能以奴籍出身,煉就神魂,此人確實有點意思。”
“但是,單憑神魂級數的武力,只適合做一個護衛,算不上什麼人才。能被右更稱其為厲害人物,想必還有令人驚豔之處。”
如今的姒伯陽,可不是初等大位時那般窘迫,殺一個大成神魂,還需要謹慎再三。已經是大地遊仙的他,眼界自然不同。
一般的神魂人物,沒有什麼出彩之處的,姒伯陽看上一眼都欠奉。地祇與神魂之間,幾有一條鴻溝,實力上的跨度極大。
一尊狀態正常的地祇,輕易就能碾壓數十神魂。
尤其是山陰氏日益的強大,聖德不斷匯聚,推動姒伯陽的修行。以他修行之勇猛精進,早晚能邁入陸地神仙之境。
一旦他邁入陸地神仙之境,除非是地祇級數的人物,能讓他為之駐足。地祇之下肉身三關的修行人,對他來說不過草芥。
鐵騫笑道:“臣,當然不會只看武力選才,蹇渠煉就神魂時日尚短,剛度過第一道天劫。單憑武力來說,並不十分的出眾。”
“臣為主君舉薦其人,是因為他確有其才!”
姒伯陽道:“確有其才?蹇渠來我山陰,也才幾日,你就能看到他的才幹。”
“反而是那上虞氏的列位宗老,與蹇渠相處幾十年,卻不知他的才略?你這話,委實難讓人信服。”
“主君,以臣想來,上虞氏宗老未必不知蹇渠才幹,但上虞氏體制僵化,以蹇渠奴籍的出身,想要嶄露頭角,談何容易。”
鐵騫面露肅容,道:“臣嘗聞,錐在囊中,會露出錐尖,蹇渠其人就是那個錐子。只要把他放在對的位置,必能嶄露頭角。”
“而我山陰氏,對於他蹇渠來說,就是最正確的位置,只看他是否有真才實幹。”
姒伯陽眼瞼下垂,沉吟半晌後,道:“看來,右更真的很欣賞蹇渠。”
鐵騫沉聲道:“臣就事論事,蹇渠能以奴籍出身,煉就神魂。其毅力、智慧、氣運,缺一不可。”
“蹇渠,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值得主君重用。”
“有你這句話,我倒是對蹇渠,愈發的感興趣了。”
姒伯陽道:“以奴籍之身,獲得如此成就,所需要的付出,要遠比尋常白丁多的多。如此,就給他一次機會,又有何妨?”
“五日後,我會在東城,設一集賢館,張榜公示,但凡有一技之長者,都可來我集賢館應徵。無論出身高低,一視同仁。”
“蹇渠若是有心入我幕府,可以先入集賢館,我親自試試他的成色。”
鐵騫愕然,道:“集賢館?”
姒伯陽頷首點頭,道:“對,就是集賢館,我山陰氏求賢若渴, 若有賢才願輔佐於我,我姒伯陽必厚待之。”
“就是不知會稽各大氏族中,可有遺賢。會稽之外的諸侯列國,有沒有為我所用的遺賢?”
所謂的集賢館,雖然只是姒伯陽的突發奇想。可仔細想來,這當中的操作餘地屬實不小。
須知,此時此刻的山陰氏,坐擁二十萬丁口,已是名副其實的大氏族。再加上姒伯陽攜大地遊仙之勢,威壓會稽各大氏族。
至少在會稽地界,山陰氏絕對稱得上一方大勢力。
只是隨著山陰氏實力日益強大,山陰氏各方面的發展,漸漸不如以往,如今更是步入瓶頸階段。
姒伯陽很清楚,問題的關鍵在哪裡。
山陰氏的變法,本來就是以《商鞅變法》為模版,將二十級軍功爵簡化為十二等軍功爵,從而奠定山陰氏的耕戰體系。
在高效的耕戰體系之下,還有姒伯陽這位強力首領坐鎮,山陰氏迅速走向強大。
只是當山陰氏強大到一定程度,這純粹體制上的高效,對於山陰氏的幫助,也逐漸沒有了初時的明顯。
雖還有一定的良性推動作用,可對山陰氏現在所處的層次,已經不太明顯了。
說到底,山海大荒是一切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個人偉力的重要性,在某些時候是要超過耕戰體系的。
對此,姒伯陽已有所感觸,因此他需要適當的調整耕戰體系。可這不是一個人拍拍腦袋就能調控的,他需要一些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