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邪神姐姐的用詞顯得不那麼委婉。
但祂表達的意思,確實是和多恩心裡的疑問一致的。
多恩眼裡的[瘟疫],性格惡劣、輕浮、邪魅,有時候還有點孩子氣。
但除此之外,祂還會時不時難以掩蓋地流露出一種情緒——
那是一種跨越了漫長久遠的時間長度之後,對一切事物都無所謂,對任何事情發展都全然不在乎的情緒。
簡單來說,就是索然無味。
就是賢者時間。
很難想象,這種性格的瘟疫小姐會這麼的在意愛麗絲。
在意到臨別前都還要特別來場“家長談話”,囑咐自己好好照顧龍娘。
多恩總覺得,這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
“家長談話”的氣氛,變得略微有點僵硬。
過了好一會,邪神大姐姐再次開口。
這一次,是一句沒頭沒尾的反問:“我問你,你覺得意義是什麼?”
“嗯?”多恩又一次沒跟上邪神大姐姐的談話節奏。
可多洛莉絲卻自顧自地繼續,彷彿根本就沒打算聽他的回答,只是單純想給自己來個開場白:
“在我看來,意義狹隘和短視的產物。”
“要想追尋到[意義]的話,你就不能站得太高,不能看得太遠,不能……活得太久。”
“當你從帝國的東面徒步走到西面,感覺自己完成了頗有意義的壯舉。但從整個宇宙的尺度上來說,這場壯舉不過是原地踏步的點。”
“當你從哇哇落地,摸爬打滾到垂垂老矣,自認為一生已經過得轟轟烈烈。但在無盡的時間線上,這段人生又只是不值一提的匆匆一筆。”
“想要追尋意義,就要把自己放在狹隘的空間和短視的時間裡面。”
“從帝國的東面到西面的距離,從春天播種到秋天收穫的時間,這樣有限度的時間和空間裡面,更容易讓人獲取到存在的意義。”
“活得太久,神性超越人性以後,一切都會陷入虛無,一切就都沒有了意義。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多恩:……
實不相瞞。
我不明白。
好好的“家長談話”,怎麼突然討論起哲學範疇的話題來了?
試問那個家長在本應該聊孩子生理心理的會談上,會講這些存在和虛無論題的東西啊!
會給小孩子帶來心理影響的啊喂!
不過,透過[瘟疫]這一番神神叨叨的敘述,多恩大致能明白過來,祂時不時流露出來的那種索然無味和賢者時間是怎麼回事了。
“活得太久,神性超過了人性嗎?那什麼,抱歉,我還沒有活那麼久。”多恩撓了撓臉頰。
“或許以後你會?到時候我們再來討論這個也不遲。”多洛莉絲一笑。
“呃……可是,這和愛麗絲有什麼關係?”
“很難理解嗎?那孩子是我在這個世界之上,所僅存的和人性意義有關的存在。所以,我很重視她。”
“呃……為什麼?”
“呵呵,是不是我對你太寬容了,所以導致你敢對著一個邪神發揚探究精神,刨根問底?”
“咳!抱歉,我不問了。”多恩及時打住。
但邪神大姐姐,卻又壞笑著繼續:
“如果一定要說為什麼的話……我是按照我曾經妹妹的模樣來創**麗絲的人形的。雖然我知道那孩子不是我妹妹,但她到底有兩張和我妹妹一樣的臉,愛屋及烏吧。”
好吧。
雖說不能完全理解,但好像又能理解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