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迷茫的喃喃著。
這呢喃彷彿直接在他的大腦、在靈魂的深處迴盪,又像是在叩響一扇大門,喚醒那門內的存在。
呲呲——刺啦——
異常的電流聲接連響起,像是老舊電視機上閃過的黑白雪破圖。
無序色塊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幾乎佔據眼前的所有。
那種顏色,不同於安樂所見過的任何一種色彩,或許能用“五彩斑斕的黑”“流光溢彩的白”來描述,但儘管如此,那也絕對是不準確的,語言在它面前顯得蒼白無力,真要說的話,那便是所謂的——
不可名狀。
而後,一切開始崩潰。
無論是斑斕的色彩,還是隱藏在色塊後的景象,宛如積木一般塌陷、碎裂。
在那之後,顯露出來的……
是一片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深邃黑暗。
極致的、純粹的、無垠的黑色。
那並不是單純的視覺上的顏色,而是一種不可去感知的“黑”,就像是黑洞,它本身並無顏色,只是能將所有光線都吸收而已。
那黑暗中的存在,早已超越人類靈魂能理解的範疇,哪怕是隔著幾億光年滲透而來的一絲氣息,也無法探尋、無法認知、無法理解,強行去沾染它們,只會在喪失理性後,被深邃的“黑”所吞沒,只留下一具空殼。
可安樂看著那片黑暗,心中積累的煩躁,卻逐漸消失。
這心情既不是幸福、也不是欣喜,硬要說的話,是……安心。
如深淵般的黑靜靜的注視著安樂,安樂也靜靜的注視著它。
隱約間,安樂看到了一些畫面。
仍舊是手術室,只是其中沒有生產中的女人,只有冰冷的器械。
數個陳列在一起的培養皿,盛滿了不明液體的艙室。
身穿白衣的人們不像是醫生,更像是實驗員。
他們的面容依舊模糊,但仍能從中看出強烈的狂熱,以及隱藏在深處的恐懼。
畫面一轉。
實驗室中的紅色警告燈閃爍。
映照在地上的屍體、血跡上,顯出妖冶的鮮紅。
除去實驗員殘破的屍身之外,還有一些不明生物的遺骸。
有的長著軟體動物的觸足,吸盤還在一開一合;有的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眼球;還有的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獸。
各種精密的器械,都已變成廢鐵。
在這樣的血腥場景中,站著一道欣長的身影,他的面容被陰影籠罩。
他披上了一身黑袍,離開這裡,也擺脫了他的過去。
看到這一幕,安樂頭疼欲裂。
沒來由的痛感,襲擊了他的腦海。
於是,更多的畫面紛亂的湧現出來。
披著黑袍的男人行走在廣袤的原野上,身後,是一具具難以辨別形狀的屍體。
高大的、詭異的雕像,矗立在不遠處。
它們彷彿是從遙遠得可怕的亙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其上有著極為恐怖的圖案與一些神秘的文字。
在這條似乎永遠也望不到邊際的道路上,他遇到了很多“人”。
既有哪怕年紀尚小就展露出驚人魅力的少女,也有臃腫畸形、卻內心善良的非人生物,長著龍首卻異常細膩矯情的男孩……一張張熟悉卻陌生的臉龐,出現在安樂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