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笛踉蹌後退,撞翻了身後祠堂裡的青玉案几。
"嘩啦——"茶盞碎裂的聲響在死寂的祠堂內格外刺耳。
月光透過殘破的窗欞,在她慘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裡翻湧著刻骨的恨意。
"不不可能"白笛突然神經質地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在空蕩蕩的祠堂內激起陣陣迴響。
她用染血的指甲狠狠抓撓著自己的臉頰,留下數道觸目驚心的血痕,猩紅的血珠順著傷口滾落,滴在素白的衣襟上。
"化神期煉虛期還有魔族"她每吐出一個詞,聲音就拔高一分,情緒愈發癲狂,最後變成歇斯底里的尖叫,"為什麼你還活著!"
白螢靜立在一片狼藉之中,染血的衣袂無風自動。
月光為她鍍上一層清冷的銀輝,襯得她如謫仙般出塵。
那雙寒潭般的眸子淡淡掃過白笛扭曲的面容,聲線冰冷如霜"因為你從一開始,就選錯了路。"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劍,刺得白笛渾身顫抖。
她突然想起初見白螢那日,那個素未謀面的姐姐站在白家大門外。當她看見自己和父母在一起時,眼中盛著的不是怨恨,而是一絲小心翼翼的期待。
如果當時
不!沒有如果!
白笛猛地撲上前,凌亂的髮絲如惡鬼般飛舞,眼底盡是瘋狂"是你!都是你!"
她的指甲泛著詭異的青黑色,在月光下閃爍著幽光,"若不是你突然出現,我本該是白家最受寵的小姐!爹孃還有哥哥,以及白家的眾人,他們的眼睛裡看見的也全部都是我。都是因為你回來了!都是因為你那麼強!你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要和我爭?"
白螢輕輕側身,白笛撲了個空,重重摔在地上。青磚硌得她膝蓋生疼,卻不及心中的劇痛萬分之一。
她掙扎著抬頭,正對上白螢俯視的目光——那眼神裡沒有仇恨,沒有快意,只有一片令人心寒的平靜。
"我從未想過與你為敵。"白螢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回白家,不過是想看看親生父母的模樣。是你單方面要和我爭。一次又一次陷害我,想要奪走屬於我的一切。
而且,你所在乎的,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我根本不可能一直留在白家,也不會和你搶什麼。"
白笛的瞳孔劇烈收縮,突然爆發出癲狂的大笑。她最恨的就是白螢這副模樣——明明擁有令人嫉妒的天賦,卻偏要擺出無慾無求的姿態;明明可以輕易得到一切,卻故作清高地說"不屑相爭"!
"虛偽!"她嘶吼著扯散自己的髮髻,"你裝什麼清高?若真不在乎,為何要回來?為何要要"
話未說完,白笛突然暴起!藏在袖中的淬毒匕首突然出鞘,寒芒如毒蛇吐信,直取白螢咽喉。
這一擊快如閃電,帶著她積攢多年的殺意,空氣中甚至泛起絲絲毒霧。
"鐺——"
一道金光驟然亮起,白螢腰間的龍鱗瞬間化作護盾。
巨大的衝擊力震得空氣嗡嗡作響,淬毒匕首在接觸的剎那轟然碎裂,鋒利的碎片如流星般射向四周,在祠堂的立柱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白螢眼中寒光乍現,玉手輕揮。
龍鱗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帶著破風之聲,瞬間洞穿白笛心口。
那速度快得令人窒息,彷彿連時間都被撕開一道口子。
"噗嗤!"
鮮血如噴泉般湧出,在白笛月白色的裙裝上綻開一朵朵妖豔的血花。
她踉蹌著後退,撞倒了最後一排祖宗牌位。木質牌位紛紛墜落,砸在青磚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要殺了"白笛的聲音越來越弱,每說一個字都要吐出一口鮮血。她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白螢,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做鬼也"
然而,話音未落,她的眼神逐漸渙散。身體緩緩下滑,最終癱倒在地。月光溫柔地灑在她身上,卻無法溫暖這具逐漸冰冷的軀體。曾經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逝在冰冷的月光下。
白螢靜靜地看著她,目光平靜如死水。
祠堂裡,只留下滿地狼藉,以及那具被月光籠罩的屍體。
良久,她輕輕嘆了口氣,將那魔族陣法中的玉佩升級材料收入囊中,轉身準備離開。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白笛身旁的儲物袋失去了來自於白笛的束縛,竟發出一陣微光。
袋口自動敞開,將裡面的白家眾人釋放出來。
"螢兒?!"周穎最先反應過來,她看著地上白笛逐漸冰冷的屍體,又看向持劍而立的白螢,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白螢握劍的手微微一緊。她沒想到白家眾人竟全部在白笛的儲物袋裡,更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相見。
祠堂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想殺我,我才會殺她。"白螢的聲音乾澀得不像自己的,"若你們要報仇,我不介意和你們兵戎相見"
周穎心中劇痛,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的女兒,對著她說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