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穆還要再勸,元冠受面沉如水,直道:“朕跨鞍戎馬以來,從來都是別人避朕的鋒芒,你讓朕避他鋒芒?現在就是看誰先頂不住,朕一動,全軍皆亂!
你從北邊抽兩千輕步兵,去支援長孫儁,滾滾滾!”
李穆領命而去,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這是賭博,一場驚天豪賭,賭注是天下的歸屬。而懸念在於,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誰會先堅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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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
蔡澤揚鞭躍馬,戰馬騰空而起,就在這一空檔,蔡澤抽弓捻箭,電光火石之間射出一箭。
“嗖!”
破甲重箭正中當面敵軍的面門,敵人哀嚎著倒了下去,周圍之人無不膽寒。
黎叔和石鷲所分別帶領的甲騎部隊,已經以鉗形攻勢穿插進了宇文泰部隊的兩翼,左側的黎叔跟蔡澤匯聚到一起,繼續進攻趕來支援的斛律金所部一萬步卒。
黎叔手中沉重的大刀凌空揮舞,刀如半月,狠狠劈下,將東魏士卒的腦袋橫劈成了兩半,“噗”的一聲,紅的白的腦花鮮血四濺,迸濺在戰馬和泥土上,成為了戰爭的一部分。
黎叔和蔡澤的身後,五千重騎和五千輕騎匯成一股洪流,向著斛律金奔殺過來。
全速衝鋒的騎兵叢集如同無可阻擋的鋼鐵大潮一樣,以一種決絕的姿態撞在了斛律金的步兵陣中,瞬間就將東魏的前排步卒淹沒、分解。
馬刀的斬落聲、箭矢的破空聲、士卒的哀嚎聲,不絕於耳。
就在這時,遠處的南方,忽然傳來了一聲“轟”的巨響,聲音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戰場突然像是定格了一樣,所有人都愣神了一瞬。
耳邊嗡嗡地鳴叫著,沒有了之前聽到的嘈雜聲音,南方黑煙四起,而當黑煙散去,西魏的天子龍纛依然聳立著。
李苗的腦袋劇烈地疼痛著,他還是催促手下的將領加快擊潰當面敵軍的速度,他不知道自己的主公還能撐多久,但黑火藥已經是最後的手段之一了,此時左翼被打殘,中軍應該只剩下半個衛不到的兵力,所有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
就在這時,北邊忽地拐出一彪軍馬,風塵僕僕的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高歡中軍的背後。
不是兩翼,是背後,正背後。
“哈哈哈~你彭樂爺爺來了!”
看著高歡的王旗,彭樂的嘴角笑的都要裂開了,他拍了拍身邊賀拔勝的肩膀,道:“賀拔破胡,去,擒了高歡,或者把那杆王旗斬了!”
賀拔勝瞅了眼混亂的戰場,高歡的中軍正在向南壓,右翼(東魏視角)是慕容紹宗,左翼是侯景,再偏左後一些是斛律金的支援部隊,背後幾乎毫無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