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是渭北道總管,蠢貨,談的根本就不是這些個人的條件,是門閥方面的。人家要清丈田畝,退散奴隸,只要還有一線希望,這些門閥世家都不會同意的。”
益州刺史府的院落內陷入一片寂靜無聲,土地和附庸人口,是門閥世家的命根子,巴蜀大局未定,怎麼可能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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瀘州,梁軍大營。
陳霸先披著甲冑,從操練軍伍的校場匆匆趕回來,進了王僧辯的大帳便看到王僧辯正在等他。
帳中的空氣裡,瀰漫著一股酒氣,陳霸先皺了皺眉,問:“王兄,發生了何事?”
王僧辯面沉如水,指了指桌上的信件。
陳霸先彎腰拿起來,從已經拆開的封口中掏出信箋,一目十行地閱讀了起來。
“巴郡那般險要,高山大川環伺,上千守軍怎麼這般不濟事!都該殺,都該殺!”
陳霸先的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巴郡是蜀地通往巴東的中轉之地,就這麼被魏軍輕鬆攻下,都不知道讓他說什麼好了。
有天塹長江,還有高低落差極大的險峻山地,怎麼會讓人這麼輕易的得手呢?
打破頭陳霸先都想不明白,他揉了揉眼眶,果斷地說道:“王兄與我一同拔營吧,趁著魏軍立足未穩之際掩殺過去,說不得還能挽回一下局勢。”
王僧辯搖了搖頭,道:“算上瀘州的兵,你我也不過五千餘兵士,你也知道巴郡地形險要,魏軍精銳據城而守,如何攻的破?”
陳霸先有些焦躁,他用近乎吼的聲音大聲說道:“魏軍三千就攻的破,我軍五千為何攻不破?況且魏軍俱是騎兵,又是北人,人心未附、水土不服之下有幾分戰力?”
王僧辯也堅持著自己的觀點:“魏軍是三千精銳突襲巴郡一千不堪戰的郡兵,現在人家已經做好了準備,又怎麼可能被我們五千人攻破?城中百姓就算不服魏軍,又有幾個人敢站出來反抗?魏軍俱是騎兵不假,這北人從何而來,你怎知道他們不是漢中兵,漢中與巴蜀又有多大水土差異?”
陳霸先緊抿著嘴唇,他其實知道王僧辯說的有道理,可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千里奔波,從交州帶兵走到這裡,路上死了那麼多好兒郎,換來的是這麼個結果。
“那你說怎麼辦。”
“派人走小路疾馳去白帝城,通知湘東王蜀地的情形,我軍拔營,向東行軍威逼巴郡,湘東王知曉了蜀地的情形定然提調大兵前來,我軍東西對進便可重新奪回巴郡,然後與湘東王合兵一處,再收復蜀地。”
陳霸先的思慮再三,最終答應下來王僧辯這個比較穩妥的方案。
當然了,有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就是,這樣的方案雖然既穩妥又不背鍋,可卻並非是完美無缺的。
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勝利的天平會越來越傾向於西魏那一端,而非是南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