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譙先生,請吧。”
領頭的還是禁軍將領吳桃苻,這位當年在齊王麾下效力的基層軍官,已經步步升遷到將官的位置了。
文士從馬車上下來,方站定,便覺得眼前一股熱浪撲來,燻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視野所見,都是波浪一樣的水波紋,顯然是有些目眩了。
見成都來的使者這般體弱,吳桃苻倒也不急,等了他片刻。
縱使大熱的天,禁軍們依舊披著甲面容不改,此刻到了營地連兜鍪都沒卸下來。當然了,這其中也是有著怕得卸甲風的緣故。
譙姓文士神色稍緩,衝吳桃苻感激地點了點頭,吳桃苻面色不改,引著他前去大營的裡面。
越往裡走,文士的心神就越發動搖。
原因無他,兩旁的旗杆上掛著大大小小地,醃過的人頭,有的睜著眼睛,有的歪著嘴,就這麼詭異地看著他。
皇帝的話很有效力,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各路不聽命令的叛軍首領的腦袋就掛在了魏軍大營的旗杆上。
事實上,在魏軍的軍勢面前,哪怕規模最大的,足有數萬人的義軍,也只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尤其是在義軍的近半力量都已經歸附了魏軍的情況下,這些叛軍更沒有什麼迴轉的餘地可言,大家誰不知道誰呢,叛軍裹挾了大量的百姓,也沒有什麼打游擊的條件和能力。
故此,不到一個月,魏軍的營盤就從晉壽城挪到了梓潼城下,數萬大軍將梓潼城圍成了城中城。
梓潼城是梓潼水最重要的交通樞紐,也是成都平原的東大門,梓潼一破,下一個目標就是成都平原周圍的城池了。
這也是為什麼蕭淵猷急匆匆地派人來和談的原因,拖得越晚,主動權越小。
“將軍,梁國的使者帶到了。”
吳桃苻見了守在大帳外面的蕭凱,疾走了兩步,對皇帝的小舅子附耳說道。
“行,下去休息吧,方才派人給你帳中送了兩罐冰葡萄酒,至尊剛賞我幾罐。”
“嘿嘿,謝謝將軍。”
吳桃苻擦著汗走了,蕭凱抬了抬眼,譙姓文士也大著膽子看著這位衣甲顯眼的魏國將軍,躬身道:“梁國使者譙讓見過將軍,煩請將軍通傳大魏皇帝一聲,說蕭行臺派某來有要事相商。”
“等著吧。”
不多時,蕭凱便掀開帳簾,衝譙讓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說話。
譙讓邁著小碎步,見了坐在胡床上的元冠受,恭謹地行禮,口稱:“外臣譙讓見過大魏皇帝陛下,祝陛下千秋無期。”
譙讓的舉止之間恪守著儒家禮法,雖然心頭有些膽怯,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反而在得到回應後抬起頭偷偷地瞧著當面的魏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