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欄杆斷裂聲響起,兩人卻沒滾下去。
只見元冠受從腰間摸出了那把楊忠的祖傳短刀,單臂死死地嵌在三樓的地板上,這把刀亂戰中失在了巷子裡,還是齊王特地囑咐手下給他送過來的。
而他的另一隻手,拉住了搖搖欲墜的彭樂,彭樂被懸在了半空中,命懸一線。
春風樓一層算天花板就有三丈高,從至少六七丈的高度摔下去,再皮糙肉厚也得摔出內傷骨折之類。
“你這黑廝,拉緊了!”
彭樂拽的緊緊的,熱血褪去,他也有點後悔這般魯莽了,彤霞姑娘還沒一親芳澤呢,可不能先把命丟了。
低頭囑咐一聲,元冠受想往上發力爬上去,一抬頭,卻見到了二哥元稽滿是冷笑的慘白麵孔。
元稽的靴子踩在了刀脊上,手裡握著錢袋,居高臨下晃了晃,無聲地嘲笑著元冠受。
幹你孃,這小人。元冠受的腦海裡只剩下了這一個想法,也不管幹了他二哥的娘以後,跟他老爹是什麼關係了。
楊炫之的嗚嗚聲傳來,應該是被狗腿子按住了。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
元冠受大喝一聲:“黑廝!看中間!”
隨後在元稽的靴子踩到他的手之前,身形一晃,腳踹在柱子上微微一蕩,跟彭樂一起墜向地面。
懸在半空無處發力的彭樂被元冠受使勁扔了出去,眼前一片大紅綵綢,正是春風樓從頂樑上垂到一層用來裝飾迎客的綢緞。
彭樂一把拽住紅綢,胳膊被綢緞纏了好幾圈,接著在電光火石之間伸腳撈住了下墜的元冠受。
“黑廝,你他孃的該洗腳了,燻得老子頭暈。”
抱著彭樂腳脖子的元冠受被燻得暈頭轉向,卻還是得死死抱著。
彭樂黑如鍋底的臉上也看不出羞沒羞紅,他帶著元冠受慢慢地順著紅綢往下滑著。
“刺啦~”
滑到二樓的位置,纏在房樑上的紅綢子終於承受不住兩個壯漢五百多斤的體重,猛然斷裂。不過這個位置已經摔不傷人了,兩人抱著滾落了兩圈平安著陸。
“元稽!本將軍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涵養一向不錯的元冠受今天出離憤怒,被恩將仇報的滋味誰都不好受。再回頭,哪還有二哥元稽的身影,這群公子哥溜得比兔子都快。
倒是河南尹衙門的衙役持刀闖了進來,把元冠受兩人圍了起來。
“張龍趙虎,長本事了是吧?連我也敢抓?”
起身拍了拍身上灰,衙役訕訕地散開,酈道元當河南尹的時候,這幫衙役都在元冠受手下幹活,哪敢抓他啊。
“三郎,那這黑廝?”
“這黑廝也放了,賠錢讓管事找元稽賠去,去三樓把我刀取來,插在地板上。”
脫困的楊炫之也從樓梯跑了下來,在彭樂的罵罵咧咧中,一場無妄之災就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