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東魏軍卒口吐鮮血,摔倒在泥濘的土地裡,隨後被耿令貴又補了一刀,腦袋“咕嚕嚕”地打著滾,不知道趟到了哪裡。
“敵將受死!”
僅僅歇息了不到半個時辰的高敖曹重新上陣,面對步卒混戰這次他準備的異常充分,手裡沒有拿馬槊或者長刀,而是拎著一根一人多高的鐵棍,鐵棍碗口粗細,鑌鐵打造,重五十斤。
“喝!”
耿令貴見呼嘯的鐵棍兜頭兜臉的砸下來,也不敢硬抗,而是閃身一躲,可戰場之間人員密集,鐵棍又是長兵,他無法完全躲開,只能雙刀交叉,像是一把裁縫手中的鐵剪刀一樣架住高敖曹的攻擊。
一股沛然大力在交擊的瞬間從鐵棍傳導到了雙刀上,耿令貴手中的雙刀險些脫手而出。
當世馬超,恐怖如斯。
耿令貴心頭震撼,然而不服輸的勁頭也上來了,招呼著身邊計程車兵開始圍攻高敖曹。
高敖曹放聲大笑,鑌鐵棍如同一條在雨幕中盡興遨遊的蛟龍一般,或掃或砸或點,每一次攻擊,都能造成一個或數個披著皮甲的步卒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來啊!”
高敖曹雙手掄圓鑌鐵棍,無可匹敵的巨大力量瞬間掃爆了兩名步卒的頭顱,隨後斜著砸向了一名西魏軍步卒的胸膛,將他的胸膛砸成了一灘插著斷裂的白色肋骨的模糊血肉。
可在十五萬人規模的邙山會戰裡,人比邙山的螞蟻還多,無窮無盡的軍隊鋪滿了戰場,個人的勇武根本改變不了整個戰局的走向,甚至區域性的戰局都改變不了。
這不是當年元冠受單槍匹馬在洛陽兵變中幹掉元乂的特殊環境,在主將的前後左右,都佈滿了數千上萬計程車卒,具裝甲騎無法衝鋒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做到斬將奪旗,進而擊潰敵軍。
現在靠的就是無數個能被高敖曹像割草一樣,一擊必殺的普通士卒的集體意志,到底是哪方更堅定,更有耐心,更能承受住同伴的傷亡和艱苦的戰場條件。
在戰場的北段,確信元天穆手中已經沒有更多的力量後,陳慶之終於投入了他手中最後的預備隊——白袍軍。
三千全身扎甲的白袍軍步卒,進入了北段的正面戰場,這些已經養精蓄銳很久的百戰老兵,哪怕失去了有效的戰場通訊能力,也根本不需要任何指揮就能去自主地向戰役目標前進。
在出發時,陳慶之交給他們的命令,是從黃河南岸出發,行進三里半後,向南突擊元天穆的王旗位置。
顯然,白袍軍作為當世最為精銳的部隊之一,可以有效地執行這個命令,從準備作戰區域出發,到行軍了三刻鐘後,便抵達了預定的作戰位置。
士卒們默契地組成了戰鬥陣型,在各級軍官的帶頭衝鋒下,無聲地衝向了元天穆的王旗所在。
而北段的正面戰場上,與南段的劣勢兵力對比不同,西魏軍是佔據了一點點兵力優勢的,東魏軍的全部騎兵和絕大部分步兵,都和西魏長安禁軍的千牛衛、金吾衛計程車卒混戰在了一起,元天穆身邊計程車卒,只有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