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乾草被點燃,隨後烈焰升騰,整個火船開始燃燒,變得彤紅。
各條船隻束縛的繩索被砍斷,濃煙滾滾而起,火船隊伍帶著裡面的大量引燃物分做兩路,分別從陸洲的南北兩側向東魏軍駛了過去。
“我...我的娘啊。”
東魏軍水師的水手,顫抖著雙手,用塗滿了泥巴的長杆去阻攔火船,然而,攔了幾隻船以後,長杆外層的泥巴脫落,脆弱乾燥的內部也開始燃燒了起來。
“咳咳咳~”
水師的官兵們被順風吹來的濃煙嗆得喘不過氣來,隨著後續火船的堆積,他們的船隻也開始被點燃,成為了熊熊烈焰的一部分。
“救命啊!”
水手們像是下餃子一樣紛紛跳入水中,而在孟津和陸洲之間的北半部分,伏波將軍楊標倒是成功攔起了鐵索。
不要誤會,並不是跨過整個黃河的鐵索,那種上百米的鐵索並不是倉促之間可以完成搭建的。
東魏伏波將軍楊標的鐵索,是從陸洲的北端派出船隊,與孟津水寨的水手兩頭同時開工,而江面上早就準備好了埋在水裡的暗樁,只要一段一段地串聯起來扎牢繫緊就好了。
至於為什麼南岸不用這種套路,是因為南岸現在是主戰場,雙方正在鏖戰,高歡所部可沒時間也沒有安全的地方去跟陸洲搭建攔江鐵索。
“慕容將軍,這該如何是好啊!”
東魏伏波將軍楊標臉上滿是被燻的黑灰,他焦急地問道。
慕容紹宗咬了咬牙,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沉聲說道:“水軍所有船隻出動,去撞歪南邊剩下的三十多條火船,然後水手跳水逃生,今日前去的每人賞銀百兩!撞歪撞沉一艘火船賞銀千兩!”
聞言,陸洲大營中的眾人鼻息都粗重了起來,這些水手都是從小就在黃河上討生活的,水性自然不必多說,而若是隻要去了便能賞銀百兩,撞歪撞沉就有千兩,今日黃河水流並不湍急,生存機率還是非常大的。
這筆巨大的財富,普通的老百姓,一輩子都不見得能攢下。
“將軍,俺願意去!”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隨著第一個打著赤膊的水手站出來,這些面板古銅的漁家漢子,紛紛踩著草鞋前去操船。
陸洲中剩餘的數十條大小船隻駛出小碼頭,抱著一往無前的信念,去攔截火船隊伍。
其實他們並不需要把所有的火船都攔截下來,黃河大橋作為北魏的標誌性建築物之一,施工質量非常靠譜,橋墩鑄造的很紮實,火船也不是能直接把鋼鐵、石頭為骨架橋墩給燒壞,而是很多火船竄起來的火苗,去燒燬上面的橋面,河橋的橋面是用木頭搭建的。
隨著水手們的敢死行為,又有十多條火船被撞沉撞歪,偏離了航線,然而,令慕容紹宗和楊侃絕望的是,還是有十餘條火船,順流而下,帶著無窮無盡的烈焰,撲向了黃河大橋。
黃河大橋一旦被燒燬,南岸的四五萬東魏軍將再無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