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渾稍一沉吟,道:“我估摸著楚相肯定是在虛張聲勢,他想嚇唬貴國,不過他的想法註定要落空。”
說著,他又偏頭看向孟晦,道:“孟大夫莫要擔憂,我們還是按原計劃行事,其中七成兵力和糧草由我國來出,放心,不會給貴國帶來太多的麻煩。”
孟晦稍稍點頭,但心裡總是有些忐忑。
誰都認為楚相趕來這裡,肯定是為了調解紛爭,而不是宣戰。
畢竟楚國現在還在與秦國交戰,但凡一個成熟的外交家,都會盡量避免自己兩線作戰。
但是這位年輕的楚相再一次出人意表啊!
其餘各國官員也都趕緊傳信給國內,告知楚國向宋國宣戰的訊息。
一旦楚宋開戰,難得安定的中原,極有可能又會變得烽煙四起。
而這一切的源頭,就在於秦楚於巴蜀的戰爭。
江州。
“廢物!這巴軍真是不堪一擊啊!一群廢物!”
魏章在屋內來回踱步,嘴裡不停歇地破口大罵,似還不解氣,突然又轉身向坐在正上方的張儀道:“這正面都是由我軍在守,他們只需要據河道險隘守住西線便可,可即便如此,他們竟然會讓楚軍繞道身後,數萬大軍幾乎是全軍覆沒,還差點令我軍主力也被楚軍包圍,真是豈有此理。”
張儀瞧了眼魏章,自己也是愁眉不展。
之前他們已經算到楚軍將會進攻江州這個極為重要的糧倉,而江州前面一道非常重要的防線就是枳地(涪陵),魏章一直都在那邊佈置防守。
正面由秦軍主力來固守,兩翼則由巴軍負責防守,兩翼都有險隘,東邊是山,西邊是江河,這麼安排是因為巴軍戰鬥力確實差了一點,正面可能打不過楚軍,同時巴軍熟悉這裡的地形,魏章認為他們可以更好的利用地理優勢。
他們都認為這個冬天應該是扛得過去,等到春暖花開之際,秦軍援兵抵達這裡,那就可以謀劃反攻。
可哪裡知道,這河面結冰,而巴軍完全忽略了這一點,讓楚軍直接從河道上繞過巴軍的防線,然後前後夾擊,巴軍頓時潰敗。
駐守的巴軍被消滅之後,楚軍又直接從側翼又繞道秦軍主力後方,差點就將枳地與江州給隔開來。
要真是那樣的話,秦軍可能也會全軍覆沒,寒冬已至,如果得不到補給,那得多難受。
好在魏章比較果斷,而他果斷的原因,也只是因為這地不是自己的,沒有必要拼死防守,他是立刻下令主力回撤,這才逃過一劫,但也損失不少,算是秦軍入蜀以來,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次戰役。
雖然保全主力,但枳地已經被楚軍攻佔,昭陽自然不會給予秦軍太多喘息之機,立刻率領大軍兵臨城下。
更要命的是,秦軍和巴軍還在相互指責。
巴慶子認為是秦軍不去救援巴軍,導致枳地失守,而秦軍更是倍感委屈,我們當時也在交戰,楚軍又不是放棄正面進攻。
誰知道楚軍只是在佯攻正面。
你們那麼多人守幾個關隘都守不住,你們還有臉怪我們。
這也使得魏章極為憤怒。
魏章見張儀愁眉不展,於是道:“主公,如今江州岌岌可危,我們得為退路做好打算啊!”
他認為枳地一丟,江州時時刻刻都面臨楚軍進攻,再加上內部又不團結,真心不見得守得住。
張儀眉頭緊鎖,過得半響,他道:“不行!必須死守江州。”
魏章道:“可是......!”
不等他話說完,張儀道:“只要守住,就有可能等來轉機。”
“轉機?”
魏章一臉困惑地看著張儀。
張儀只道:“我立刻書信援軍,讓他們先別去蜀中,全部趕來這裡支援。”
此次嬴駟共派有七萬援軍,其中一半是要前往蜀中控制局勢,剩餘一半來這裡支援。
魏章點點頭道:“若是全部援軍都趕來這裡的話,那...那還是有機會守住的,但如果楚軍也增兵的話......?”
他話未說完,一人快步入得屋內,將一封密函遞給張儀,“主公,這是剛剛從齊國傳來得訊息。”
張儀聞言,面色一喜,趕緊接過密函來,開啟一看,過得一會兒,他哈哈笑道:“我等的轉機可算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