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定解釋道:“我們鄭國如今疆域小,但是同等土地下,人口卻又不算少,再怎麼開墾土地,那也是有上限的,依靠農稅是不能發展起來的,也不可能滿足仁政之國的需求,在這種條件下,我們必須得依靠商業,商業用地不多,但是利潤卻高。”
富術道:“買賣雖然利潤高,但畢竟商人少,就算是十稅一,也還是遠不如農稅的,光憑商稅,國家更是難以維持下去。”
他們家族是常年經商,在齊國都有不少家業,對於商業非常瞭解。
姬定笑道:“那只是現在,未來朝廷將會頒佈法令,支援商業發展,比如說私有制,在我們鄭國,私人財產等同於人命,是不可侵犯的,只要你們是合法所得,又比如說,自由交易,你們交易自己的私有財產,無須顧忌任何事。”
富術搖搖頭道:“還是不對,如果朝廷要鼓勵商業發展,那麼就必須減稅,更高的利益才能讓商人來這裡,但是朝廷又要徵收商稅,那誰還會來。”
姬定笑道:“相比起利潤而言,買賣需要一個安定的環境,若是治安不好,賺再多的錢,也只是為賊寇準備的,那麼是誰為商人創造出安定的環境,是錦衣衛,是刑獄司,是誰在保障他們財產的安全,是朝廷,那他們理應為此付錢,我相信只要這個稅收合理,商人願意為此付賬。”
富術立刻又問道:“如何才算是合理?”
姬定道:“但凡與人們生活息息相關的交易,商稅自然就低一些,比如說糧食、鹽,朝廷雖然將鹽池賣出去,但同時也會規定鹽價,在確保有利可圖的前提下,儘量降低鹽價,這稅收自然也不會高,但是酒、毛皮、紙張等交易,稅就要多一些。
至於具體定稅多少,那得根據交易情況,交易價格,以及交易物品的種類來定,確保商人能夠獲得豐厚的回報,同時朝廷也能夠得到相應回報。”
富術覺得這有些難啊!
這賬可真是太難算了。
擎薄道:“就算如此,但是商稅難收,農稅的話,可以根據田地來,商稅又根據什麼收?”
其實他還有一點沒說,商人稅為何難收?不就是因為商人比農民狡猾麼,從古至今就沒有商人甘願交稅的,都想著如何避稅。
姬定道:“城內將以店鋪收取商稅,而同時朝廷會在城外建造一個大型的交易市場,專門供商人交易,任何進出貨物,都必須拿著稅收憑證通關,至於稅收細節,我們到時再商量,有一點我要說明,逃稅、避稅,不是不行,但是別被抓住,抓住將以十倍,甚至百倍的代價償還,而這部分錢,朝廷將會拿出十分之一,來獎賞錦衣衛,我相信再獎金之下,錦衣衛將會樂於調查稅務。”
關於稅收,姬定早就看透了,越有錢就越逃稅,這是人性,那麼收稅就是一個貓捉老鼠的遊戲,與其講道理,就不如講懲罰,有本事避稅,那我就認,被抓住你也得認。
但是這可不符合當下的制度,沒有人這麼玩過。
他們也不認為商稅可以彌補農稅來到來的空缺,大多數大臣,都是不看好的。但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畢竟他們是希望在國家財政極其空虛的情況下,推行仁政,這二者在當下其實矛盾的,減免農稅,不只能從別的地方找補,商稅好像又是唯一的選擇。
故此他們縱使不好看姬定的策略,也只能表示支援,
先看你怎麼玩。
會議結束之後,姬定便往後宮走去,如今他就住在宮裡,他與姬舒的關係,已經是濮陽公開的秘密,但也只是一個茶餘飯後的話題,不管是儒生,還是墨者,都沒有對此發表過任何議論。
這男未娶,女未嫁,住在一起不很正常嗎?
相反有許多人視他們二人為神仙眷侶,實在是太般配了。
對於大臣而言,公主嫁給楚相,對於國家利益也有好處啊!
“先生!”
法克突然走了過來。
姬定道:“情況怎麼樣?”
法克道:“一切都很順利,坤大管家派來的鹽商已經與田修搭上關係,而在洛邑那邊,我們的人也與趙國貴族牽上線,等到政令頒佈之後,我們的人將會他們聯合買下鄭國大部分鹽和鐵。”
說到這裡,他稍微頓了下,道:“以我們的實力,其實全部買下也不成問題。”
姬定笑道:“作為一個統治者,是最不希望見到一家獨大的情況,多一個人,我就多一個選擇,多一個選擇,就多一份安全。”
鹽鐵至關重要,姬定怎麼可能完全交給別人,他早就吩咐法克去洛邑找人過來收購,等於就是左手倒右手,只不過在倒的過程中,他又將趙國、齊國、魏國的貴族拉進來一塊分蛋糕。
這跟他在洛邑玩得招數差不多,如今紙張的生產商都是洛邑商人,但是承銷商,全都是各國貴族,如今韓國重臣,都涉及其中,包括相邦公仲侈,公仲侈從洛邑分得的利益,已經高於他平時一年所得。
法克點點頭,又道:“還有,大王捎了一封信過來,讓先生抽空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