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隊長點頭應是,然後帶著手下從小道離開,片刻之後,火光和腳步聲便消失不見了,這裡除了浪濤拍岸的聲音,就只剩下了林中夜梟的鳴叫聲。
楊一龍轉過身,對著已經找了處石頭坐下,神情自如的馬三立冷冷地說道:“馬叔可真是又讓小侄開了眼,這種嫁禍於人的招數,小侄算是領教了。”
馬三立微微一笑:“賢侄好象有些不太高興啊,難不成今天想要殺人劫財的,是我馬三立不成?”
楊一龍咬了咬牙,聲音抬高了一些,全無剛才在議事廳中外人面前對馬三立的恭敬:“馬叔,當著明人不說暗話,這個殺人劫財的主意明明是你出的,這些年我們也一直是這樣做,北邊來的商隊由我們下手,南邊來的由你扣虎塘下手,憑什麼把這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全弄到我們滾龍寨身上?”
馬三立神情自若,緩緩地說道:“哦,賢侄覺得我要是道出實情,跟你一起承擔這件事,就會有什麼不同嗎?”
楊一龍重重地“哼”了一聲:“當然不一樣,你是馬叔,是跟著老宗主一輩的老寨主了,別說今天那兩個小子,就是宗主親臨,也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馬三立哈哈一笑:“你小子還是嫩啊,今天這架式還看不出來嗎,這兩個人來者不善,那個副使就能不用兵刃,空手在幾十招內奪下張三平的劍,還削了他兩根手指,姓張的武功你最清楚,就是我老馬也沒這本事,何況還有個高深莫測的正使,今天咱們這一出手,連人家的武功來歷都沒摸到,他們明擺著就是想故意試探我們的,我就算把責任扛下來了,又有什麼用?只會讓他們更起疑心,認定我們揹著總舵在做什麼了。”
楊一龍咬了咬牙:“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把責任推在張三平的身上,這人的來歷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出賣了他,到時候自己在這裡也不可能立足了。”
馬三立冷笑道:“怎麼,你還是怕了沐王府?”
楊一龍反問道:“馬叔,咱們現在有跟沐王府對抗的本錢嗎?你不會真以為這兩個人會留下來幫著咱們對付沐王府的吧。”
馬三立搖了搖頭:“當初要跟沐王府講和,成為他們屬下的是你楊一龍,我馬三立可從來沒答應過,你看,現在他們對我還不是客客氣氣的嗎?”
楊一龍冷笑道:“馬叔,現在只有你我二人在場,事情是怎麼樣的,你我心知肚明,說這種話,不覺得太沒意思了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後照樣有人。”
馬三立的臉色一變:“賢侄,話可不能亂說啊,你投靠了沐王府,沐朝弼也派了張三平來監視你,我不想山寨裡給人放個釘子,所以當時就拒絕了他,這些事情你不是不知道,為什麼說我背後有人?”
楊一龍不屑地勾了勾嘴角:“馬叔,沐王府以把張三平派到我的寨子作為條件,這才沒有攻擊我這裡,而你沒有接受他的條件,這麼多年卻完好無損,甚至勢力發展得比我們滾龍寨還要大,哼,不要以為我從來不提這事,就代表我楊一龍真的是傻瓜。”
“還有,白家的商隊你也有時候會搶,可白家卻不敢跟你有什麼報復舉動,如果不是你的靠山比沐王府更大,更硬,會有這種情況嗎?”
馬三立笑眯眯地聽著楊一龍說完,嘆了口氣:“賢侄,今天你把這些話都向我說,是想問個結果嗎?為什麼你不當著那兩個使者的面跟我說這件事?”
楊一龍咬了咬牙:“馬叔,我們兩個的事情,互相都心裡有數,老實說,當年我爹和你投靠了巫山派,報恩是一回事,更重要的也是看中了人家手上的太祖錦囊,指望著靠這個護身符來保我們的寨子,前些年你爹在的時候,咱們兩個寨子可是蒙面假扮強人,攔路搶劫,後來巫山派總舵覆滅,咱們連裝都不用裝了,直接明搶,咱們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把你的事抖落出去,我又能有何好處?”
馬三立冷笑道:“賢侄還是能想清楚這其中的是非區直,既然如此,那你還要問我做什麼,你有你有陽關道,我有我的獨木橋,大家一起發財,這裡山高皇帝遠,以前林鳳仙在的時候,我們也沒怎麼聽過她的號令,現在屈綵鳳如喪家之犬,寄人籬下,我們又怎麼可能繼續奉她的號令呢?”
楊一龍的雙眼一亮:“馬叔,你的意思是?”
馬三立哈哈一笑:“怎麼,賢侄是想要對這兩個使者下毒手嗎?我勸你還是打消這種想法吧。”
楊一龍咬了咬牙:“怎麼,馬叔怕了?”
馬三立冷冷地說道:“怕?賢侄,都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了,還提什麼怕不怕,但這不代表一衝動,血上頭就沒腦子,明白嗎?”
楊一龍恨恨地說道:“馬叔,你腦子好使,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不能動這兩個傢伙,屈綵鳳已經自顧不暇了,上次我們的人回報也說她身邊只剩下幾百人,突襲巫山派總舵一戰也不可能沒有損失,要不然以屈綵鳳的心高氣傲,怎麼可能甘願到那個天狼那邊去寄人籬下?別說是這兩個使者,就是屈綵鳳自己來了,我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大不了向沐王府求助便是。”
馬三立搖了搖頭,眼中閃出一絲冷厲的神色:“這次來的兩個人的武功你不是沒見過,你先告訴我,光這兩個人,合我們二寨之力,是不是有本事能拿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