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接住一片落葉,“秋高氣爽,去秋獵罷?”
謝裴之輕聲說了一句話,沈明棠沒有聽清,在和煦的秋風中迷迷糊糊睡過去。
直到暮色四方,婢女將她喚醒:“沈小姐,謝公子請您去一個地方,他在那兒等著您。”
沈明棠隨意梳妝一番,乘坐馬車來到臨江河邊。
她在婢女攙扶下,緩緩地步下馬車。遠遠地看見河邊兩岸開滿一片金黃的野菊花,謝裴之長身玉立在河邊,一匹棕色的駿馬正站在淺水邊喝飽水,抬頭用耳朵親暱的磨蹭謝裴之的手臂,謝裴之抬手摸一摸它的鬃毛,拽住韁繩將它牽上岸。
謝裴之發現沈明棠,朝她溫潤一笑,長眉揚起,如同懸掛在馬匹上的寶劍出鞘,顯露出鋒芒。朝她招一招手:“過來,教你騎馬。”
沈明棠走過去,謝裴之翻身上馬,朝她伸出修長的手。
輕柔的風拂動他寬大的袖子,覆蓋在她的臉上。沈明棠微微一愣,連忙將袖子抓下來,便見謝裴之傾身將一朵嫩黃的野菊花戴在她的頭上。天際漫出一片霞光,映照在他的溫潤的眉眼間,深邃的眸子裡沉澱著歲月的溫柔,她的呼吸間滿是他衣袖上的沉水香,令人如痴如醉,怦然心動。
那個傍晚,她沒有學會騎馬。
他們回到這條深巷時,謝裴之將韁繩放在她手裡,一躍下馬:“你若從這兒騎回家,明日去秋獵。若不然繼續學騎馬,來年秋天再去狩獵。”
這一小段距離,沈明棠非常有信心。後來……後來這馬怎麼都不肯走一步,她想耍賴,便從馬匹上下來,準備將馬牽回府。誰知她一下來,馬匹撒蹄子往府門口疾奔而去。
很久以後她才知道,這馬聽從謝裴之的指示,故意捉弄她。
“小姐,您怎麼了?”芸娘語氣關切,沈明棠的神情像是對這裡很熟悉,像是久別後再故地重遊,各種感觸交織在一起,讓她的神色很複雜。“您來過這裡嗎?”
沈明棠從回憶中抽回思緒,搖一搖頭:“我還是第一次來京城。”她摸著還未掛牌匾的宅子,每一處都很熟悉:“看見這座宅子我想起一些舊事。”
如今什麼都在改變,這座宅子成了秦川的宅子。
秦川推開府門,裡面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亭臺樓榭都是沈明棠記憶中的模樣。
沈明棠循著記憶來到謝裴之住的竹樓,推開門踏進去,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擺設。她走到窗邊,謝裴之賦閒在家中,最愛坐在鏤空的花窗下。日光穿過花窗,在他腳邊灑下成片的陰影。手中捧一卷書,隔絕了世間的喧囂,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安然閒適。
她的胸口湧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側頭看向安靜站在門口的秦川和芸娘,他們的神色透著些許的怪異。
沈明棠斂去心神,含笑道:“秦川,你這宅子賣不賣?”
秦川的臉色更古怪,“不賣,這宅子是用作成親的婚房。”
沈明棠心中遺憾,之前沒有想到要將這宅子買下來。
“你放心,我會盡快幫你籌辦好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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