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壯閉口不談，反而問道：“你家日子哪兒緊巴巴了？是你媳婦讓賣掉吧？我知道一個牙婆子，價錢比其他地方高。”
“哪來的媳婦？今日我休了那臭娘們。”張三有心討好趙大壯，“辛苦大壯兄給小弟帶路。”
趙大壯給一起來的幾個弟兄使個眼色，一齊去鎮上牙婆子那兒，把張大妞賣了五兩銀子。
牙婆子將人帶走。
張三鬼使神差抬頭看向張大妞。
張大妞黑洞洞的眼睛緊盯著他，似乎有無盡的怨言和恨意，直到被牙婆子拉進幽暗的深巷裡，都沒有扭過頭去。
張三打一個寒顫，猛地將張大妞的眼神甩掉，搓手問趙大壯：“大壯兄，你看這銀子……”
“你只能賣二兩銀子，如今多賣三兩銀子，全是看我的面子。”趙大壯撥出一兩銀子扔給張三：“那算我的辛苦費，你拿這銀子，請兄弟幾個去吃個酒。”
張三臉色驟然一變：“大壯兄，沒有這樣的道理，這是我賣閨女的錢，你吞掉，不夠厚道……啊……”
張三捂住絞痛的腹部，後背又重重挨一拳，“嘭”得趴倒在地上。
趙大壯拎起他一條左腿，拉進巷子裡，冷笑道：“張三啊張三，哥幾個是啥人，你最清楚不過，認錢不認人。這銀子到我手裡，你想要回去……”他臉色一沉，厲聲道：“廢了他！”
其他幾個人，抽出藏在巷子裡的木棍，朝張三四肢打下去。
“啊——”
淒厲的慘叫聲直衝雲霄。
沈明棠抱緊懷裡一包食材，剛才她看見幾個地痞將張三帶進巷子裡。
聽這慘烈的叫聲，可見張三遭了報應。
她走進陶瓷鋪，挑選十個袖珍罈子，用來裝肉醬。
付完錢出來，沈明棠迎面撞見一個青年。
他穿著青布長衫，規規矩矩地熨平，沒有一絲皺褶。五官極其清俊秀雅，渾身的氣質很溫潤，像一個君子。
沈明棠睜大眼睛，心中錯愕不已。
秦川！
前世是謝裴之的管家。
這個時候，他的左眼還沒有瞎。
“夫人？”秦川見沈明棠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低聲問道：“你認識我？”
沈明棠定了定神，搖頭道：“你像我一個哥哥。”
秦川正要說什麼，看見一行人走來，朝沈明棠微微頷首，進了旁邊的酒樓。
趙大壯跟進著進酒樓。
沈明棠望過去，秦川站在酒樓門口，趙大壯態度似乎很恭敬，幾個人一起上二樓。
這個時候謝裴之就和秦川認識？
張三的事情，謝裴之叫人做的嗎？
沈明棠不認為是巧合。
昨晚的談話，她知道謝裴之會出手，卻不知道這麼快。
她吐出一口濁氣，張家算是徹底解決了。
——
回去之後，沈明棠洗淨野椒，晾乾水汽。
吃完晚飯，用野椒熬紅油。
野椒很辣手，謝茯苓和謝沅不許沈明棠碰，兩人麻利的剁成辣椒蓉。
沈明棠教她們怎麼熬紅油，“三成鮮椒，兩成幹椒拌勻。辣椒一成，油兩成的比例熬。因為有鮮椒，油要燒到四成熱，將熱油倒進辣椒盆裡，邊倒邊攪，讓味道融合在一起，再浸泡一夜潷出紅油。”
沈明棠話音一落，熱油倒進盆裡，激出的辣味層層疊疊鋪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