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們最終和秀家的歸程並不通路,他們大多是畿內的大名,因此從阿波的鳴門登船返程更快。而秀家需要先路過白地城,再去東伊予,最後進入贊岐,饒了一個大圈子。
趁著這段時間,秀家特意召見了明石景親,向他交代會讓他加入家老眾的想法,還讓他的兒子全登做陪在一旁。
“薩摩守來到本家有些年頭了吧。”秀家一遍用一根樹枝鼓搗著火坑中的柴火,一遍隨心的交談道。
明石景親雖然不是第一次被秀家單獨接見,但是依然保持著極為嚴肅的表情回覆道“是的,自從天神山城之戰後,已經有8年了。”
明石景親並不是直家的潛邸之臣,景親一開始是浦上宗親家臣,在與直家共事的時候和直家的關係一直很好,算的上是好朋友了。
後來直家下克上與浦上宗景對立,與其他豪族旗幟鮮明的互相站隊不同,明石景親是親善直家的,但是依然在浦上宗景麾下做事。
彼時浦上家麾下能臣凋敝,明石景親也得以露頭備受重用,但是事實上明石景親早就和宇喜多直家搞在了一起。
最終在宇喜多直家進攻天神山城時候作為守備總大將開啟了城門,堂而皇之的放宇喜多家進城,在戰後不似別的臨戰倒戈的豪族,直家對他大加封賞,並說“宇喜多家能戰勝浦上家,君當居首功。”
話雖然沒有細說,但是其中的意味很明白了,人家早就是宇喜多直家的人了,只是一直在浦上家潛伏罷了,可謂當代餘則成。
再看看他後來的履歷,在宇喜多氏從屬織田氏並且直家死後,憑藉參加羽柴秀吉水攻備中高松城立有戰功,明石景親擔任秀家的補佐,啥意思?就是輔佐直家任命的託孤重臣管理宇喜多家,可見直家對他的看重。
因此明石景親不能依照常規的別家降將進行對待,即便是秀家對他都禮遇有加。
“不止吧,父親常說宇喜多多能戰勝浦上家,薩摩守當居首功,這麼算下來,少說有十年了啊。”
聽到秀家半開玩笑的話語,對座的明石景親也極為配合的符合道“全賴先殿的信賴,在下只是做了分內的事情罷了。”
秀家也不再逗他,直入主題說道“薩摩守久陣西錘,又兼管本家奉行諸多事,對於本家是比較瞭解的。如今資歷也到了,功勳也及攢夠了,有麼有想要更進一步的想法啊?”
“更進一步?”明石景親好奇的問道。
“是啊,薩摩守你是知道的,春宮亮的年級不小了,此次四國之陣就是他的謝幕之戰,之後他將會隱退頤養天年,但是領內的事務不能沒人接手啊。”
“美作守讓他打仗還行,讓他管理內政事務,恐怕連他的高田城和勝山城都管不過來。備中守又即將繼任筆頭家老,很多事情無法做到面面俱到,家中內政的事情還是得有人挑起來啊。”
說罷秀家視線微微上抬,看向對坐的明石景親,見他似乎還在掙扎,準備再下一劑猛藥。
“我想你已經有所差距了吧,我對備中守是有所保留的。”
“哎,恕我直言,春宮亮隱退是大納言的意思,就連任命備中守也是上面的意思。”
秀家的話如一擊重錘砸在明石景親的腦海裡,他猛然的抬起頭看向對坐的秀家,眼前的這個少年怎麼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告訴自己,主君與家臣之間的矛盾了呢。
此刻秀家也演技爆表,眼角留下了眼淚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我的年級還這麼小,能受毘沙門天神庇佑讓我略通軍略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至於內政的管理我是真的一竅不通啊。”
“以前春宮亮在時,內政之事由其統籌,由你負責,行事都頗為順利圓滿,處處為宇喜多家著想。可是這個備中守,你在岡山出陣前也看到了吧,他似乎對大納言那邊的人更敢興趣啊。”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春宮亮隱退之後,國事當託付與誰。岡美作為人處世太急躁,唯恐事情還沒辦完,已經鬧得路人皆知了。只是恐怕這偌大的家業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說道這裡,秀家抹了抹嘴角的淚痕,再次抬頭注意對面的表情,發現明石景親已經有所動容,一旁的明石全登更是極為憤慨,秀家當即表演的更加賣力起來。
“掃部助在我麾下日子不短了,如今已經是火器營營將,在前不久岡豐城之戰中又立了軍功,想來總有一天會成為像薩摩守一樣的,宇喜多家的柱石的。”
“我思來想去,只有薩摩守可以依靠,大人在浦上家時就素有功勳,家中內政之事,託付給大人才能讓我放心啊。畢竟,薩摩守和掃部助是我最信任的人的了啊!”
秀家的表演得到了很好的反饋,明石景親信了秀家的話。儘管因為降將的原因,不太願意摻和宇喜多家內的政治生態,但是因為憑藉多年來與直家的友誼,明石景親還是不忍心這個孩子被人欺負。
特別是那句“你們父子可是我最信任的人了啊。”說的是那麼的期期艾艾,直戳明石景親的心窩子,讓即便是不涉及政治的明石景親都動了心。
根本無需思索,明石景親就答應了秀家出任家老眾的事情,並且當著秀家的面向已經死去的直家保證,絕對不會看著宇喜多家落入旁人的手中。
待倆人離去之後,秀家開始掰起了手指頭。
宇喜多詮家和明石景親已經搞定,岡利勝和戶川秀安性格上是不和的,不太可能戰隊到他那邊。
至於最後一個長船綱直,他可是一個明白人,混跡在宇喜多家政治圈頂層的他如果還看不出其中的門道,那過兩年和戶川秀安一起隱退也不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