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宗我部元親其心可誅啊!他這是堂而皇之的離間羽柴家與四國豪強之間的關係,動搖羽柴家在四國的統治根基啊!
被氣的上火的秀家就要作勢命人把元親拉出去處死,卻被一旁的花房正幸攔下。
“殿下,宮內少輔就想看你這個氣急敗壞的模樣,您殺了他這個事情徹底說不清了。屆時你才是真正的敗的一方。”
花房正幸眼疾手快抱住秀家,一手伸出將秀家舉起的手緩緩拽下,在花房正幸的規勸下,秀家逐漸冷靜下來,看到元親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其實已經判了這個男人死刑,但是花房正幸說的對,不能在這裡,最起碼不能在這個時候弄死他。
“宮內少輔腿疾有恙,還是應該找軍議細看一下,萬一留下暗疾,去見大納言時候可就不太體面了。”
秀家在冷靜下來之後,明白自己不能中了元親的圈套,正好可以藉著他又腿疾的藉口將他的處置緩上一緩。
但是秀家和元親不可能永遠就這麼蹲在土佐,索性可以講元親以獻俘的名義帶到京都去面見秀吉,最後在秀吉面前兩邊證據擺開再辯上一辯,也不知長宗我部元親有沒有這個膽量把他話再說一遍。
雖然大家在投降時候,給主家獻上的知行和軍役狀都會動點手腳,可是像你這樣直接把土佐吞下的還真是第一回見。前文已經說過,這一個罪責就是你長宗我部元親隱匿軍丁,意圖不軌。
事情敗露之後又關閉城門,妄圖據城死守。這就是你的長宗我部元親的第二條罪責抗拒天兵,謀反罪是做實了的。
什麼?你三番兩次派人出來洽談,而且當時兩邊還沒有正式簽訂盟約?我說你是就是,哪來的這朵廢話。
第三條罪,是在前兩條之上,誹謗上官,離間同。條條都是死罪啊,你以為你長宗我部元親逃不掉嗎?
不要覺得你元親抵抗的是秀家的四國討伐軍,最後大不了再投降一次罷了,你可是先前已經投降,還要做小動作被抓包出來的。
往大了了說,長宗我部元親的抵抗,看似是針對秀家,其本質是挑戰秀吉這個未來的“天下人”的權威。
屆時,讓你切腹自己都算是對你好的了,秀吉對於此事處置的案例,請參考歷史上烹殺石川五右衛門。
那麼這裡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秀家不直接在這裡公佈元親的問題,而是選擇回到大坂向秀吉回報後再對峙呢?
因為秀家對土佐土地和軍役的數量,全部來自前世對於此事的記載,他自己是沒有切實證據的!
前面與谷忠澄和長宗我部信親對話中,提到的一條賴房與細川政元的書信是秀家口胡的。應該說歷史上確實有,但是秀家沒有見過。
如果秀家此刻向眾大名宣稱長宗我部家知行造假,手中沒有能拿得出手的證據,畢竟每家真正的土地情況資料,只有他們自家才有。
你要是說你是提前派遣密探採集的資訊,那會對你大義的名分造成毀滅性打擊,證明你就是早有預謀四國的土地。
但到了大坂就不同了,土佐這邊真實的資料會由檢地奉行上呈秀吉論斷,屆時孰是孰非自有公論。
屆時長宗我部元親逃不過處死,長宗我部家免不了改易的結果。秀家就會從加害者身份變為被元親冤枉的受害者形象。
屆時秀家非常大度的表態不會追究元親汙衊的責任,並且假裝要為元親求情,完全可以順勢收攏部分長宗我部家的家臣武士,填充本家底層家臣實力。
什麼叫“殺人誅心”,就是要暗搓搓的害死你全家,你還以為我是幫你們說話的,還得趕著上來感謝我。
心中有所定計的秀家根本不給元親思考的時間,直接命令外面戍守的武士進來“將宮內少輔抬下去,叫軍醫好生照看。”
說罷又對著幕府內看熱鬧的大名說道“長宗我部元親妖言惑眾,我希望諸位不要輕信他的謊言,我本欲直接處置他,如今正好讓他與你們一同去大坂面見羽柴大納言,大納言速來公正,待到那時,其中是非曲直自有公論。”
眾人不過是來看看八卦罷了,就算你羽柴秀家真的玩陰的,我們也不敢說不行不是,如今秀家開口澄清,眾人紛紛表示“不會相信宮內少輔的話,一切以秀家的表述為主。”
至於要一同前往大坂拜會秀吉的事情,有些大名錶示可以,但還有一些則表示“不了不了,大坂太遠,我們再四國遙拜即可。”
此事秀家對於此事也不強求,畢竟有些人蠢起來,幾頭牛都拉不回來。沒見過世面的大名紛紛把上洛參勤當做洪水猛獸,殊不知這是多麼好展示自己的機會。
東北豪強大浦為信,就是因為他在知道秀吉成為天下人後,從1585年至1589年間屢次親自上洛的故事打動了秀吉,這才在東北檢地之時,被秀吉認可了4萬5000石領地獨立大名的身份,成功從主家南部家獨立。
要知道當時南部家的當主南部信直不對付的,南部家卻忌憚其背後羽柴家的勢力,遲遲不敢動手,最終眼睜睜的看著殺父仇人獨立出去,並改姓輕津以示其對輕津地方通知的合法性。
這波簡直就是騎臉嘲諷了啊,可是南部信直受限於總無事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輕津為信在自己父親的墳頭蹦迪,最後還是在前田利家的中介下,才讓南部信直將自己親生父親石川高信的石首從輕津家控制下的有岡地方遷移了出來。
四國的鄉下大名,但凡有開眼的大名,明白其中的意義,又怎麼會拒絕秀家的邀請呢,最終只能在秀家“一再邀請”之下,萬石以上的大名才勉為其難的同意與秀家一道返回大坂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