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亦飛嘴角抽了抽,瞧著唐黴手中那條溼嗒嗒的,活像從糞坑裡撈出來的長巾。
怎麼也不可能和幸福這兩字聯絡在一起。
哪配得上這字眼?
這玩意原來是黃色的?
“為何作如此反應?須知翡翠石中藏,有些東西的好處,並非單從外表可以看出來的......”
唐黴嘆息了一聲,也不顧那灰巾的骯髒邋遢,雙手捧起,貼在臉上輕輕的摩挲。
油脂與他面上的一臉疙瘩直磨得“吱吱”作響。
風亦飛都好擔心,他那臉疙瘩會爆漿。
“都快成黑的了,對你很重要的話,你好歹洗上一洗唄?”
唐黴沒有回答他為什麼不洗,徑直道,“這是以巴蜀特產的金猺蛛絲,混合黃麻花線織成,不但既輕又暖,而且堅韌無比,尋常刀劍難損,每次繞在肩上,那感覺就如同躺在情人的懷抱裡,幸福得難以形容......”
你家情人是滿身出油的麼?
風亦飛心底吐槽了一句,“這東西是你的心上人送給你的?”
“她......她是一個十二分漂亮,十二分溫柔的女孩兒,當年的我,就像閣下這般英俊瀟灑,俊朗不凡,跟她在一起,簡直就是金童玉女,羨煞旁人!還記得......”
唐黴似觸及到了內心的傷痛,不禁雙目垂淚,停頓了下。
別人流眼淚是直淌而下,他的眼淚是九曲十八彎,從密集的疙瘩縫隙裡散繞滑落。
最奇異的是,他的眼淚還是淡藍色的,一如他的雙瞳,還滿帶油亮的光澤。
見他這樣的情狀,風亦飛也沒取笑他的心思,靜靜的聽著。
唐黴又吸了口氣,“.......我們山盟海誓,說過非君不嫁,非卿不娶......這絲巾,就是她送給我的定情信物......她說過愛看我的笑容,所以不管環境多麼惡劣難堪,我也堅持笑著面對......”
哽咽了聲,唐黴繼續說道,“......她說過要我好好珍惜這絲巾,所以我從不離身......自她逝去後,無論進食如廁,洗澡睡覺,我都帶著......這上邊有她的氣息,就如她還在我身邊......日積月累,由黃變黑,一點一滴,都見證著我倆至死不渝的真愛.......”
風亦飛看著他的眼淚滲進了灰巾中,與那巾上的油脂像是如出一轍。
這絲巾該不會就是浸滿了你的淚水吧?
從某些方面來說,他也確實是夠深情的了。
雖是面目可憎,引人厭惡,也算情深義重。
唐黴越哭越是傷心。
風亦飛一下瞪大了眼睛。
我去!
眼淚也就算了,鼻涕都出來了!還抹上去了!
阿孃喂!你對你的定情信物好點成不成?
趕忙打斷道,“你的愛人是怎麼死......呃......怎麼去世的?”
唐黴再度深呼吸,顫聲道,“我才與她商定了好了婚期,回門中找長輩稟報,可再返回去尋她之時,卻發現她被人離奇姦殺,我傷痛欲絕,幾欲隨她而去,可這仇不報,難消我心頭之恨......”
說到這裡,唐黴已是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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