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這些被虎狼扼殺的野豬外,還有一頭倒黴的小野豬被暴躁的成年豬咬斷腿骨,遭受踐踏,倒在地上無法逃走,孟焦發現它的時候它還剩一口氣,苟延殘喘,痛苦掙扎。
孟焦很慈悲的結束了這頭小野豬的生命,避免它承受更多苦痛。
野豬屍體如此之多,想搬運回巨石起碼要好幾天,老虎一家決定將豬屍全部聚集在一起,拖拽到岔口中,就地食用,待食用完畢,再返回巨石。
岩石崎嶇不平,上面佈滿尖銳的突起,谷口繳獲的狼群戰利品還好,孟焦走走停停倒拖得動,多花些時間便能帶回岔口。
那頭死去的大野豬,變成屍體後更顯沉重,即使孟焦體格強健,力量驚人,在經過一場漫長戰鬥後也無法獨自將豬屍拽過向上突起的階梯狀岩石。
努力一個多小時,它只將豬屍移動了不到十米,無奈之下,只能將大野豬就地開膛破肚,為其做一場“瘦身手術”,待吃飽喝足,養精蓄銳後,才同母親一起把豬屍拉上石階,挪動到“倉庫”中。
天矇矇亮,老虎一家徜徉在食物的海洋裡,均吃飽喝足,或是枕著豬腿,或是趴在豬肚皮上,呼呼大睡。
孟焦做了個夢,很奇怪很詭異的夢。
虎生開始後,孟焦極少做夢,即使做夢也是那種支離破碎的,含糊不清的夢,這次的夢與那些臆想不同,分外清晰,但內容非常匪夷所思。
孟焦出現在一片光怪陸離的大地上,它還是那副老虎的模樣,不過此時的它體型更大,體表的毛髮亦有不同,淡黃的毛髮異常明亮,其上漆黑的花紋呈現一種醒目的暗紅色,好像在緩緩燃燒。
在孟焦腳下,一片散發熒光的冰藍色草原徐徐搖弋,伸向無邊無際的黑暗。
天空昏暗,無數稜形星辰懸掛在穹頂之上,光線微弱的幾乎看不見,整個世界寂寥的彷彿只有孟焦孤身一虎。
低下頭,壯碩身軀投下的影子分成無數碎片映在冰藍色矮草上,被淡淡熒光撕裂,巨虎邁開四腿,抬起頭注視周邊環境,緩緩前進。
草原好像一片海洋,推動斑斕猛虎這葉孤舟航行,景象如同複製貼上般,處處一致,雖不是沙漠,這份孤寂和詭異卻更勝沙漠。
孟焦突然抬起頭,額頭暗紅色王字斑紋在明黃底色襯托下熠熠生輝,它豎起了雙耳,聆聽聲音,世界化作一片五顏六色的波紋,彎曲的筆直的,各式各樣發著光的橫線弧線。
天地間沒有風,沒有鳥沒有蟲,虎掌落在地上時,甚至聽不到腳步聲。
孟焦在聽什麼,聲音來自何方
聲音來自它身體,來自它的每一個部位,骨髓,心臟,血液,恆河沙數的細胞齊聲吶喊,呼喚,為孟焦指引方向。
於是巨虎篤定一個方向,一路向前。
天地間像是籠罩著黑色的霧,銳利的目光難以刺破這無際的深沉,空氣炙熱,無論如何移動,這草原都是一樣的色彩,穹頂也是一樣的黯淡。
終於,色彩單調的世界中出現了一樣新事物——石柱。
有銳利的石柱從草地上生長,閃爍著迷離的色彩,有高大粗壯的石柱頂天立地,光澤剔透,對映著冰藍熒光草的色彩,形狀奇特,有的像融化的油脂,有的像糾纏在一起的蜘蛛網,有的像泡沫一樣翻湧向上,有的像螺紋一樣一環套一環,受到光線照射的地方暈染熒光的色彩,未受到照射的地方呈現乳白,灰白色,幾乎沒有雜色。
這是一片鐘乳石林,儘管身處夢境,孟焦依舊能進行思考,一條關於鐘乳石的資訊忽地從它腦海中冒了出來。
鐘乳石的成長速度為每年0.13毫米,這些接天連地的鐘乳石要生長多少萬年,從草原中冒頭的鋒銳石柱又是怎樣生成的。
夢中虎未糾結太久,隨著鐘乳石密度增加,似曾相識的景象出現在前方。
異常粗大的乳白色鐘乳石柱彷彿眾石之尊,比幾十根石柱合併在一起都要粗壯,它擎立在冰藍草原上,根部環繞數百根低矮的刺向穹頂的利劍似的石柱。
這巨大石柱呈螺紋狀,表面佈滿各種細小的氣孔,仰頭向上望,十幾米高處有一眼裂開的橢圓形洞穴,無數條長蛇盤桓在洞口,纏繞,編織成不斷蠕動的圓盤,它們糾結於一起,始終不肯離去,與那河岸處的蛇巢何其相似。
然而此時的孟焦已非當年那頭幼虎,毫不畏懼,它咆哮一聲,撒開腳步橫衝直撞,豎立在石柱根部的鐘乳石被它鋼鐵般的肌肉擊斷,崩解成十幾截,飛濺在草地上。
勢如破竹,猛虎以摧枯拉朽之勢硬生生蹚出一條碎石路,一躍而起,寬厚的虎掌中彈出暗黃色利爪,閃爍著金屬光澤,抓在鐘乳石上,立即撕開幾道寬闊溝槽,石屑紛紛揚揚向下灑落。
十幾米的高度怎能阻止神勇的孟焦,眼見蛇巢近在咫尺,一聲高亢的“嗷嗚”驚醒了孟焦。
些許冷風從岔口灌入,越過橫七豎八的野豬屍體,輕輕撓了撓幼虎的肚皮。
火箭剛起床,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腦袋下是野豬冰冷的蹄子,身前是被撕開的野豬脖頸,道道暗紅的血痕尚掛在傷口處。
小傢伙剛準備轉身繼續睡覺,突然瞪大雙眼,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它伸出毛絨絨的前爪,摸了摸野豬脖子上的傷口。
那些早已凝固的豬血粘連在皮毛上,被幼虎一碰變成碎裂的薄片,有的滑落在岩石上,有的套在野豬剛硬的鬃毛上,有的染紅了幼虎的指爪,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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