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萬千的悲慼,也只得無奈接受,生老病死乃世之常態,它不能因為傷者疏忽生者。
慘劇已經發生,悲傷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雌虎能做的只有照顧好另外兩隻幼虎。
舔舐是唯一的安撫措施,虎三妹頭頂左側那道細小的爪痕還未結痂,雌虎幫助它清洗了傷口。
儘管被猞猁踹了不知道多少腳,虎三妹身上倒是沒什麼傷痕。
老老實實地接受完母親的舔舐後,虎三妹低著頭走到了孟焦身旁,默默地趴在地面,小腦袋搭在前臂上,平視著哥哥。
孟焦的前胸緩緩起伏,它維持著緩慢的呼吸,好像下一秒就會停止,卻又好像能持續到天荒地老。
火箭身上的傷口比虎三妹身上多得多,前肩,體側,處處都是猞猁留下的爪痕,好在這些爪痕都止於體表,僅僅是撕破皮毛,不像孟焦那樣嚴重,深可見骨。
北極星細緻的給火箭舔舐清理了傷口,小傢伙步履蹣跚,失魂落魄的走到了虎三妹身旁,並排臥在了地上,低垂眼簾,望著孟焦。
就這樣凝視著哥哥,許久,火箭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站了起來,怒氣衝衝地奔向巨石靠內側的石壁處,那裡有幾條淺淺的石縫,自下而上蔓延,有的深有的淺,生長著茂盛的雜草。
跑到石縫下方,火箭掃量一圈,昂起了頭,直直盯向其中一條裂縫上方,一個棕褐色的身影抱在石縫最頂端,垂著一對尾巴,一聲不響。
紫貂雙尾,在發現猞猁下樹之後便立即逃竄。
對付狐狸它尚能提起幾分勇氣,這巨大的猞猁,它見了腿都要發軟,根本沒有戰意,天性的貪生怕死佔據了上風,和幼虎的情誼便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同類且自相殘殺,更何況異類,它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三隻幼虎,獨自尋個隱蔽角落藏了起來。
攫欝攫。雙尾知道,猞猁殺了幼虎後定不會找它的麻煩,它渾身上下沒有二兩肉,三隻幼虎足夠填飽猞猁的肚子了。
只是雙尾萬沒想到,這三隻幼虎竟然與猞猁拼了個勢均力敵,為首的幼虎以重傷的代價逼退了猞猁。
而在此過程中,它一直掛在石縫上,冷眼旁觀,默不作聲,與之前無畏奔向赤狐的紫貂判若兩獸。
它只打有把握的仗,冒險的事是絕不肯做的。
孟焦當時全部精力都放在猞猁身上,未曾注意雙尾的動向,不知這小獸跑到哪裡去了,火箭卻一直關注著雙尾。
巘戅tianla&#戅。它把雙尾當做除哥哥妹妹之外最好的夥伴,在遭遇危機時也一門心思掛念著守衛這小獸,因此將注意力放在了雙尾身上,生怕這紫貂莽撞的衝上去,身陷險境。
然而火箭的舉措讓它始料未及,這紫貂竟毫不猶豫地拋棄了它們逃跑了,並且在最危難的關頭也不曾露面。
如果當時雙尾能參與到戰局中,形勢可能完全不同,哥哥也許就不會重傷垂死。
背叛者,比敵人更可恥。
火箭不打算放過這隻紫貂,或許雙尾曾經是它最好的朋友,但現在不是了,從放棄它們三隻幼虎奔逃的時候,便不再是它的朋友了。
火箭不能要求雙尾和它們同生共死,共赴危難。
雙尾同樣不能要求火箭對它抱有憐憫和寬容。
吼
抬起頭時,火箭眼中的兇芒已經全然內斂,它強壓著內心的憤怒與仇恨溫聲柔氣的呼喚著紫貂,呼喚這個可恥的叛徒。
生死讓火箭成長了許多,它開始懂得將鋒芒收斂,做一把鞘中的寶劍,不出鞘則已,一出鞘,見血封喉。
雙尾微不可察的輕輕顫抖了一下,劈成兩半的尾巴左右晃動,它扭過頭俯視著幼虎,看到的是一雙充滿善意和擔憂的眼睛。
稍作躊躇,挪動四爪,雙尾剛準備下石縫,又有些猶豫,謹慎地再次瞄了幼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