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焦爬上樹,伸出虎爪勾住豬皮,發現這頭被凍住的野豬已經變得異常沉重,若是用嘴叼下去,費時費力。
望著黑黝黝的豬皮,棕褐的樹幹,孟焦沒用三秒就想出個好辦法。
顫顫巍巍的又往上爬了一段距離,後腿用力一踹,它將堅實的野豬屍體踹的失去平衡,穿過層層枝葉,從高空中砸落在地,砰的一聲悶響,一條被凍得好似冰塊一樣的豬腿發出清脆的咔嚓聲,折斷,摔出去老遠。
正在搶奪第一隻野豬空殼的兩隻小老虎被嚇了一跳,均停住身體,呆呆的望向不遠處從天而降的野豬屍體,再低下頭看看自己正在爭搶的大哥從樹上帶下來的野豬,一時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產生了一種樹上會長野豬的錯覺。
莫說火箭虎三妹,這突然摔落的豬屍把北極星都嚇得一哆嗦,怒瞪雙目發出一聲怒吼,待看到從天而降的究竟為何物時,才接觸了戒備,它自然認得出來這是前段時間和大兒子一同外出時捕殺的獵物,只是不清楚,這獵物怎麼跑到了天上。
孟焦下樹比野豬慢得多,上樹容易下來難,每次慢悠悠的抱著樹幹緩緩往下蹭的時候,它都覺得自己像個大傻子,這種姿勢實在太折磨人了。
想想靈貓行走於樹上,飛躍於枝幹間,迅捷輕盈的身手,它就由衷的羨慕,要是有人家那樣靈活的腳踝,它也能頭朝下從樹幹上飛奔下去,也能飛簷走壁。
只可惜,貓與貓之間是有差異的,靈貓沒有老虎渾厚的力量,老虎自然也不會有靈貓那份靈巧。
磨磨蹭蹭,終於著地,孟焦心裡頓時安定下來,它上前叼住野豬屍體,努力抬起腦袋,拖拽著走向母虎和火箭虎三妹,艱難的從嗓子眼擠出一聲低吼,示意它們,可以繼續前進了。
北極星向前兩步,溫柔的舔了舔大兒子頭頂的絨毛——孟焦身材比火箭高大許多,母虎為它梳理毛髮已經不必刻意低頭。
伸出巨大的虎掌,輕輕按了按孟焦口中銜著的野豬屍體,北極星似乎覺得孟焦叼著這小野豬行進非常費力,想幫它減輕負擔。
其實孟焦並不勞累,凍結的野豬屍體雖然沉重不少,但還不至於讓它舉步維艱,它畢竟不是一隻一般的虎,不過母親一番好意,它也不好推辭。
主要叼著東西走路確實不太習慣,它的肩高還有些不足,小野豬一半身體總是拖在地上,走起路來划動落葉積雪,晃朗晃朗直響,很惹人煩,讓母親銜著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鬆開口,將野豬屍體放在地上,北極星低下頭咬住野豬脖頸,將其叼起,仰起腦袋,帶著一家子繼續向河邊走。
孟焦跟在母親身後,稍微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若真的沒有能力拖拽那小野豬它或許能心安理得接受母親的幫助,但是偷奸耍滑,自然沒那麼舒坦。
“我是怕落葉聲嚇跑周圍的獵物,絕不是為了偷懶,我是隻勤勞的老虎。”
心底碎碎念著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監督著火箭和虎三妹——它們一人一邊,正在合力叼著另外半隻野豬前進,配合不得當,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力氣沒少使,前進起來卻很緩慢,非常滑稽。
嗷嗚嗷嗚
孟焦好整以暇的使用虎語給兩個小傢伙發號施令,前進前進,前進前進,快!
火箭和虎三妹到很聽孟焦的話,聽從它的號令,齊齊邁開步子,如往日的訓練一樣,齊頭並進,拖著空癟的豬皮向前走。
初冬的氣溫已至零下,兩場大雪融化成的水流被凍結在森林各處,吸收著所剩不多的暖意,苔蘚因寒意變的蒼白,樹木的枝幹縫隙間尚存些許被染灰的積雪,點綴著枯燥的冬季。
葉爾秋河奔湧著,洶湧的水流隨著時間的流逝平和不少,不似山洪爆發時那般憤怒狂暴,還未抵達河岸,遠遠的,老虎一家便聽到了河水的流淌聲。
火箭眼睛一亮,它想起了往事,回憶起了曾經在河水旁經歷的生死危機,還有那條兇狠的長蛇,顧不上一起銜著野豬的虎三妹,它鬆開口將野豬屍體丟在地上,迫不及待地朝著水聲飛奔而去,留下虎三妹傻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孟焦擔心火箭莽撞的性子惹出什麼事來,這裡不同於巨石附近,環境陌生,又正好在河岸邊,水火無情,若火箭不慎跌入河水中,生死難料,連忙跟了上去。
高大的樹木隨著距離河邊越來越近逐漸稀疏,低矮的河柳和小灌木密集生長於潮溼的土地上,其中的積雪還未融化乾淨,葉爾秋河向東流淌,流速緩慢,幾乎看不出波瀾。
出了森林,豁然開朗,河岸地勢起伏,向下延伸,火箭興奮的嗷嗷叫,一口氣跑到岸邊才停下腳步,站在岸上,俯瞰河水,仔細打量著,尋找那腸子一樣的生物。
今時不同往日,它已經生長出尖牙利爪,有了自信,再也不怕毒蛇了,若再叫它撞見,非要讓蝮蛇好看。
冬季的蛇蟲死的死,冬眠的冬眠,哪有可能出現在河岸旁,火箭來來回回跑了好幾圈,都未找到自己期待的東西,有些失望。
孟焦緊跟著火箭跑過來,遠遠望見河岸對面有一棵杉樹倒塌,一半橫在河水中,枝幹被沖刷的光禿禿,另一半搭在岸上,龐大的根系從地面撅出來,帶起大片泥土,使原本平坦的地面留下凹痕,出現一個巨大坑洞。
再近些,視線更加明朗,能望見的細節也更多,孟焦還未來得及思考為什麼那棵冷杉好端端的會倒下,便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無數條蛇纏繞在樹根上,有的蒼白,有的漆黑。有的色如麻繩,上上下下堆疊,扭曲,均已死亡,遠遠一覽便使人頭皮發麻。
在樹根之下,那裂開的坑洞中,佈滿了圓形洞口,更多的蛇從洞口露出來,有的露出蛇頭,有的露出蛇身,有的只露出蛇尾,粗略一掃,不計其數,足有十幾萬條,全部聚集在這冷杉根下。
這些長蛇種類各異,有的死亡多時,露出皚皚白骨,有的處於冬眠狀態,色澤鮮亮,有的還在掙扎,緩慢蠕動,卻始終不離開這樹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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