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助我也。”
孟焦篤定的向上一次火箭聲音出現的位置走去,雖然還未能看到火箭那圓滾滾的身軀和粗線條的斑紋,但它知道,自己距離弟弟越來越近了。
之前沒有風力幫助,傳來的聲音如此模糊微弱,它沒聽到其中的惱怒和焦急,否則,定不能似這般不急不緩的行走,而是撒開腿飛奔了。
儘管沒提速,孟焦前進的腳步卻也不緩慢,它一邊回憶著剛才出現的聲音,一邊調整方向,因為視線被阻隔,始終目視前方,沒注意腳下。
......
一根枯枝落在了地縫上,積年累月的落葉鋪在展開的枝幹旁,像房樑上的瓦片,裝飾了這細小的縫隙。
不速之客到來,不經意間的一腳,踏破了屋頂,落葉紛飛,一股潮氣和松脂味兒從密封的縫隙中躥了上來,嗆得孟焦打了個噴嚏。
它嚇了一跳,前半個身子差點跌進這縫隙中,得虧它反應迅速,雖然一隻腳踏在落葉上不著力,另一隻腳卻沒中招,虎爪出鞘,緊緊抓住了一條裸露在地面上的樹根。
黑黃交錯的尾巴左右橫搖,尋找著平衡,使它止住了下墜之勢,晃盪了兩下,拔出了前掌,後退一步,穩穩回到地面上。
差點掉進這黑咕隆咚的縫隙內,嚇出一身冷汗,定了定神,孟焦心有餘悸的探頭,縮著耳朵,像一隻鬼鬼祟祟的甲魚,往縫隙中偷瞄。
這地縫在落葉松旁,緊挨著粗壯的樹幹,一條不甘心沉寂在黑暗中的樹根從地面上露頭,延伸進草叢中。
可以想象,遙遠的末端,它還是要扎入土壤中,雖然黑暗,但有營養。
這是一個樹洞。
細細觀察後,孟焦得出了以上結論。
因為那根桀驁不馴的樹根嚮往光明的舉動,使得這一片土地向上凸起了一條壟。
天長日久,雨水沖刷,蟻蟲啃噬,土壤流失後,壟下的空隙越來越大,越來越深,沉入了地下。
螞蟻毛蟲們藉助這條捷徑堂而皇之的直達樹幹,由內而外掏空了這棵大樹,此刻縫隙中流淌的積水上,還有幾隻螞蟻的屍體漂浮,一股淡淡的蟻酸味兒瀰漫其中。
縫隙裂口並不長,從落葉松的根部開始,延長到孟焦腳下,僅僅三個幼虎的體長,若不是孟焦失神,絕不會一腳踏空,踩破落葉,陷入樹洞中。
不過即便孟焦不慎跌入樹洞中倒也無傷大雅,這樹洞並不深,也未生有荊棘倒刺,頂多弄一身泥土,狼狽不堪,危及生命卻不至於。
“倒是個棲身之所,可惜,幼虎能順著裂縫爬進樹洞,母虎卻連一隻臂膊都探不進。
雞肋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孟焦不再深究這路途上的插曲,它知道輕重緩急,火箭還在等著它,小傢伙找不到回家的路一定急壞了,這樣放聲嚎叫。
幸虧有水聲遮掩,不然吸引來猛禽兇獸,呆頭呆腦的火箭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它尚且不知,此時的火箭已經進退兩難,生死一線。
............
湍流腳下過,死生心中藏。
火箭已經無法直面蝮蛇,它側著身子,扭著腦袋,沉肩低腹,像根釘子一樣紮在搖搖欲墜的懸崖旁。
儘管還未接觸到水流,但它已經有一種被洪水舔舐腳底的錯覺,全身發麻,顫抖。
心底,一股懼意不由自主的燃燒起來,蔓延擴散。
它終究是一隻幼虎,沒有力量支撐,再無畏也會被殘酷的現實打倒,強悍的戰鬥意識要建立在強悍的體能和力量上,若是手無縛雞之力,悍匪也會變綿羊。
勇敢的心能使野豬戰勝餓狼,卻不能使野兔戰勝餓狼,孱弱的軀體,會將勇敢轉變為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