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道茂一開始還能夠應付,後來就也不敢自己做主了,只好一股腦的向上推,以至於杜英哭笑不得之下只能抽調幾個參謀南下,協助處理此事。
郗道茂完成了自己的手頭工作,便急匆匆脫身而出,追上杜英的步伐,這一路舟車勞頓、緊趕慢趕,精氣神自然不好。
杜英此時伸手順勢一帶,郗道茂就已經軟倒在他的懷中,直接枕著他的腿沉沉睡去。
杜英一邊撫著她的秀髮,一邊看向新安公主,示意她輕點聲,繼續說。
“荊州世家說的再好聽,也掩不住他們其實只是想要關中的商貨,只是不願意落後於潮流的心思罷了,只要我們善於引導,那麼很快就可以在荊州世家之中形成攀比之風。”新安公主露出狡猾的神色,“換而言之,荊州世家的財富,很快就要匯聚在夫君手中了,而關中對於荊州的影響,更是將會超過夫君,更超過大司馬的設想。”
杜英嘆道:
“郗超不在,桓溫麾下人才凋零,終於還是找不到合適坐鎮荊州的人了,看來剩下的也不過只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輩,大司馬也當真是可憐。”
馬車中的幾女,齊刷刷看向杜英,皆是無語。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挖牆腳挖的厲害?
這都督府中來自於大司馬麾下的人可也不少了,更不要說基層官吏以及書院之中還有大量出身荊蜀的,他們原本應該為大司馬效勞才是。
杜英卻好似沒有自知之明似的,喃喃說道:
“既然天意如此,那餘也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該取得就得去取,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她們正想要表示夫君在後宅之中,就不要這麼虛偽了,但是轉念一想,在關中人的眼中,杜英如今顯然已經不啻於天命所歸,所以他說天意如此,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
“荊州世家能不能吃下這麼多的貨物,尚且還不知道,不過有了荊州之後,從關中到整個南方的貿易網都已經組建起來。”謝道韞緩緩說道。
越往高處走,聰明的人自然而然就變得越是謹慎。
謝道韞也不敢打包票,荊州世家上下也都會是心思純良、趨利忘本之輩,所以說不定短暫的狂熱之後,他們還會掀起對荊州本地為數不多的工業的保護以及對於關中的抗拒。
但只要關中持續透過組建的貿易網和荊州聯絡,荊州上下九不可能真的把關中驅逐出去。
荊州可以選擇不和關中貿易,但是當他們轉向江左或者巴蜀的時候,會赫然發現,這些地方所售賣的也是關中的貨物。
只不過價格更是毫不客氣的翻了一番,愛要不要,明擺著就是中間商賺差價。
到時候荊州有苦難言,也就只能選擇向關中妥協。
這就是貿易網的威懾,除非某一個地方鐵了心要故步自封,否則就必然要受到關中這個貿易網主導者的影響,而這種影響更是全方位的,從民生經濟到物資交流,最終到思想和制度的認知和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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