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著大司馬府旗幟的土圍子,依舊保護著港汊,隱約可見掛帆的船隻,大概正忙於來往兩岸,運送糧草。
這讓桓豁難免更有唏噓的感覺,現在再運送糧草,為時晚矣。
大軍覆滅,此次自己失了警惕、相信了苻黃眉營造的假象,當為首過。
正這樣悔恨不已的時候,這支從江夏戰場逃出生天的隊伍緩緩臨近夏口城。
“賊子休走!”後方再一次響起馬蹄聲,還伴隨有千百人的呼喊。
關中騎兵竟陰魂不散,再次殺來。
桓豁麾下的親衛們大驚:
“將軍請先入城!”
桓豁倒也不跟他們客氣,留下騎兵配合弓弩手掩護後路——這一招他們在這一路纏鬥上也屢試不爽,關中騎兵的數量大概也沒有那麼多,所以不敢硬衝,只能不斷地拉近雙方之間的距離以迫使桓豁不得不讓騎兵和弓弩手疲於奔命,大概是想看誰的體力先消耗乾淨吧。
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夏口城近在咫尺。
桓豁一馬當先,衝入城中,若能調動城內的守軍和民夫,說不定還能給這囂張的關中騎兵一個教訓。
也因此,桓豁並沒有注意到,土圍子上有很多嶄新的刀劍刻痕,並非經年累月的風霜吹打留下,也沒有注意到,甚至還有一些血跡,滲入夯土,卻遠未乾涸。
衝入土圍子之後,桓豁就要翻身下馬、上城,但他堪堪抓住韁繩,硬生生打住了這個動作。
因為城內看上去太奇怪了。
街道上並沒有來回搬運糧食的民夫,而是空空蕩蕩,只有風吹卷著滿地的落葉,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打掃了。
與此同時,身後的城門上,驟然響起來一聲暴喝:
“桓豁,苻某等你多時了!拿... ... ?
下!”
“走!”桓豁臉色大變,拍馬飛也似的衝出城,而城門是木柵欄製作的,此時正從天而降,直接扎入了桓豁的馬屁股上。
但終究還是稍稍差了些,馬被柵欄直接固定在地上,鮮血直流,而前面的桓豁,去勢未減,直接從馬背上向前翻滾在地,狼狽的打了幾個滾方才頓住,兩三個還未來得及入城的親衛忙不迭的攙扶他,箭矢已經從前方轟然灑落,肆意的收割著城門外那些還沒來得及入城計程車卒。
至於城門內······
木頭捆綁在一起製作的城門尚且還有縫隙,點點滴滴的鮮血從縫隙中飛濺出來,灑在桓豁腳下。
顯然入城的那些親衛和幕僚,都已遭了毒手。
桓豁恍恍惚惚,完全在震驚之中,但還是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乘上了親衛讓出來的戰馬,一手舉盾護住頭,沿著城牆繞行,這樣正位於城上射箭之人的視覺死角之中,便是探出身子向下射箭,也鮮少有人會注意到敵人正繞牆而走。
更何況桓豁攜帶的也是兩千多狠勇善戰的部曲,沒有那麼容易崩潰,察覺到不對之後,立刻射箭還擊,雙方在城上、城下倒是打的有來有回,誰也奈何不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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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多少事】 【】
一直到謝玄帶著騎兵突入戰場,桓豁的這些部曲還意欲抵抗,但群龍無首下,只能三三兩兩結陣,再加上城門再一次開啟,守軍衝殺出來,兩相夾擊,戰場局勢就已是神仙難救。
簡直是江夏城外的又一次重演。
不過桓豁本人,此時已經竄到城北,來不及再回首,倉促沿著沔水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