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淮西之敵奪取江夏,那只有可能是苻黃眉分出去的兵馬,苻黃眉哪裡來的人?
幾名幕僚們從桓豁的手中接過來軍報,匆匆看過之後,都得出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
“明公,苻黃眉手中的兵馬可能比想象中的還要多,大概真的可能是三萬河洛軍全部南下了,只不過兩萬留在了芍陂,剩下的一萬,直接偷襲江夏去了!”
“明公,江夏為荊州北岸重鎮,江夏為敵人所控,則沔水、大江兩條水道都被切斷,荊州水師坐困沔水,恐難以再增援夷陵戰事!”一名幕僚直接指出了更加要命的地方,“而現在荊州內的兵馬,或是各傢俬兵,或是新編部隊,能否戰勝敵軍,尚不得知。”
桓溫麾下兵強馬壯,這是荊州世家長期以來尋求和桓溫合作,而不是直接把他變成傀儡的原因。
也因此,荊州世家是不願意讓自家家中的私兵部曲出去拼命的,那是他們面對桓溫扭過頭來的武力威脅時最後的保命底牌。
所以此時荊州來的告急文書,並不是說明荊州水師已經被打殘了,也不是說明荊州世家已經瑟瑟發抖了,而是荊州世家闡明荊州目前所面臨的三面受敵之危險境地,讓桓豁抓緊回軍救援。
淮西?
淮西哪裡有荊州本地重要?
“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驅狼吞虎,借刀殺人!”桓豁重重的一拍桌子。
幕僚們面面相覷,這其實也是他們之中不少出身寒門和二三流世家之人的心裡話,但是他們可不敢說出來,因為在場的還有出身荊州頂級豪門的人在。
荊州世家奈何不了桓豁,但是想要收拾他們這些寒門子弟還不是手到擒來?
“明公且息怒,敵情未明、江夏失陷,求援告急也是情理之中的。”一名出身世家的幕僚開口勸說,“且······從淮西進攻江夏之敵,的確顯然是從義陽等地過去的,是透過的淮西軍防區,此時讓淮西軍前去救援,也合情合理。”
桓豁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那眼前的關中河洛軍呢,身後的梁郡和歷陽呢?怎麼, 為了能夠守住兩淮,剛剛把姑孰拱手讓給朝廷,現在又要把梁郡和歷陽都盡數讓給關中麼?
苻黃眉在此地固守,就是等著我軍回援江夏呢!之後從容接管梁郡和歷陽,自此和壽春、廣陵互為犄角,皆是我軍可還能重返淮西?甚至就連淮東的糧道,也要處於敵軍東西夾擊之下,誰還敢走這條路給青州運糧?!”
幕僚們欲言又止,他們也知道,真的不是淮西軍無能,誰能想到先是態度一直曖昧不明的兩淮水師再次站隊,後是人數佔聚集大劣勢的敵軍竟然主動在淮東掀起動亂,現在又是敵精銳之河洛軍傾巢而出,這一次又一次的變故,有的在意料之外,有的甚至都已經在情理之外了。
淮西軍已經疲於奔命、分身乏術。
但是······敵軍兵鋒已經抵達江夏,眼見得對面都是南郡了,北面也和襄陽隔江對望,西邊還隨時有可能直下江陵。
整個荊州的腹心之地,都在敵軍兵鋒之下。
淮西軍還在這芍陂盤桓不去的話,只會給世家之後奪權增加更多的把柄,還會分擔更多戰敗的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