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關中書院千里南下,也沒有露怯,時不時的就和江左的名賢展開論戰,誠邀各方前來縱論天下大勢,除此之外,佛法道學乃至於在關中被視作歪門邪道、鑽牛角尖的玄學,在京口的關中書院都可以討論、爭辯。
這種開放包容的氣場,讓江左不少世家子弟也趨之若鶩,直呼“此百家爭鳴也”,而諸如支公等江左道、佛各家名流,在被邀請前來講學和論學之後,無論輸贏,也無不感慨關中書院之開放。
開放,就意味著能夠容得下異端,就意味著任何人都有可能施展自己的才華抱負,哪怕是自己的觀點和主見不為主流所認可、也難以真的在關中推行下去,至少自己也可以在書院之中做學問,當一個十足的理論派,總不至於被排擠到無處可去。
而關中書院想要在江左這等學問發達、和河北形成兩個極端的地方站住腳、打出自己的招牌,除了透過這種開放的方式吸納更多的人藉助關中書院這個平臺發聲,從而在情感上願意支援關中書院之外,自然也得確保關中書院的骨幹仍然是關中新政的最堅定擁護者。
說到底關中書院的目的還是推動新政,又不是真的讓這些各持己見的人跑上臺來“群魔亂舞”。
只有人足夠多、聲音足夠洪亮、道理足夠清晰,才能夠壓得住這些人,因此派遣南下的必然也都是書院之中的骨幹。
河北需要大量的基層人手負責把書院鋪開,京口又需要大量的名士鎮場子,所以導致現在羅含也是捉襟見肘,實在是沒有辦法滿足杜英的需求。
這一封公文便是羅含在得知杜英拿下梓潼之前就著人送過來的。
杜英翻來覆去、上下顛倒看個遍,入目之處,有的都是“要人沒有、要啥也沒有”這一行字。
顯然在意識到杜英拿下巴蜀之後肯定又要讓關中書院抽調人手的羅含,已經提前一步向杜英訴苦,這樣杜英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開口找書院要人了。
“這個羅老頭,當真是摳門得很。”杜英嘟囔一句。
“關中書院創立起來才多久?”新安公主不得不為羅含解釋一句,“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這句話好像還是夫君告訴書院的?便是短期的培養一批人才,分散到各處,也就像是把石頭丟到海里,掀不起什麼波瀾。
夫君一年之間便拓地千里,所需要的人才不計其數,書院一時半刻根本找不到這麼多人,夫君反倒是應該感到慶幸,這說明即使是人才需求的多,書院也沒有因此而降低對人才的衡量和考核標準,否則不管什麼歪瓜裂棗,只要能夠讀書認字就直接外派出來,到時候惹出亂子來,還不是墜了夫君的名聲?”
“嘿!”杜英眉毛一挑,“殿下怎麼向著外人說話?”
新安公主伸出手指搖了搖:
“身為都督的身邊下屬,我等更應該講事實、講道理······你作甚!”
杜英已經欺身而上,手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啪嗒”,新安公主手中的筆掉在了地上。
“桃葉,拉上簾子。”杜英頭也不回。
桃葉吃吃的笑著,伸手合上床簾,頓時小小的天地,與世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