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周楚焦急地眺望時,身後傳來整齊的號子聲。
幾十名關中士卒推著一個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大車緩緩行到山坡下。
與此同時,前方,箭如雨下。
王師的弓弩手在第一時間搶佔位置,用箭矢覆蓋關城,甚至還有悍不畏死的,直接攀爬兩側的山壁,以求能夠獲得居高臨下的射界。
而之前彷彿凝固在地上的盾牌,排成陣列,向關城的方向徐徐推進,大隊的持刀士卒,已經在盾牌後面整隊,他們都是輕裝持刀,顯然是先登隊伍,一面面旗幟招展舒張,上面寫滿了他們的番號和功績,表明先登的都是關中王師的精銳,無一不是戰功赫赫。
關中王師在猝然遭受襲擊之後,竟然還能這般列陣、進退有據,周楚心中已經有數,高呼著:
“郡公!郡公可有大礙?!我要見郡公!”
他揮舞著雙手,就要向杜英所在的方向去。
監視他的關中士卒們猝不及防,也只能伸手先攔住他,可是他們沒有接到直接押住周楚一行人的命令,甚至通事館的梁掾史還強調一定要善待這幾個人,所以他們也不好直接動粗。
雙方正推搡之間,梁殊大步走過來:
“為何喧鬧?”
什長趕忙跑上前壓低聲音彙報,很快周楚就看到梁殊像模像樣的把那什長批評了一頓,什長連聲應諾。
周楚無奈的笑了笑,他自然是能夠看出來這是在演戲的。
在漢中待了不短的時間,周楚早就知道關中體制內,文官和武將本來就互不統屬、地位高低相同。
既然關中王師士卒已經收到了命令、以令而行,那麼通事館也沒有什麼資格橫加指責。
不過該走過場的,周楚還是要配合,他趕忙上前兩步解釋了一下,連連表示“無妨”。
梁殊這才揮手讓什長退下,卻並沒有讓士卒們直接撤走:
“讓將軍受驚了,有幾個宵小之輩動用了劍閣上的床弩襲擊都督,現在劍閣已為叛賊所據,都督下令攻城,所以還請將軍退避觀摩,莫要為矢石所傷。”
周楚試探著問道:
“看來都督並無大礙?”
“哈哈,都督福大命大,怎可能為小小箭矢所傷?”梁殊隨口說道。
杜英在進入白水關的時候,就已經提高戒備,過葭萌關的時候就已經備戰待敵,現在自然更是打起十二分戒備。
當那箭矢來的時候,杜英直接被親衛們一層又一層撲倒在地,而疏雨直接依照計劃下令展開佇列攻城,一切都行雲流水一樣。
因此梁殊認為都督唯一的“大礙”,就是被親衛們壓著可能有點兒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