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蔣看慢悠悠的說道:
“我家都督本就奉王命、討不臣,之前或許是個誤會,但是現在,都督認為爾等身為胡寇,心慕華夏而不尊吾皇、不順民心,所以當代天討賊、責無旁貸。”
看著這個文士揹著手,用最平和的語氣,當著慕容垂的面說出來最囂張的話,一時間城門樓上的眾人,第一反應就是······沒有反應。
因為都被驚訝到了。
但是氣氛緊接著便急轉直墜、掉入冰點。
“放肆!”幾名文武齊齊出聲。
有文官氣勢洶洶的質問:
“爾家杜都督,如今割據西北、盤踞京口,也敢說是忠臣?試問典午朝廷,可認他是忠臣?”
蔣看一臉奇怪的看向他:
“朝廷方才冊封我家都督為長安郡公,哦,說來這郡公還是建立在兩淮戰事的功勳上呢,其實也是幫助了諸位。”
杜英和桓溫在兩淮打的兇狠,揍得就是隨著慕容儁南下的權貴和世家,所以鄴城留守的這些能夠順利上位,的確要感謝杜英。
可是······慕容儁也是鮮卑,杜英打的就是鮮卑大軍主力,所以他們又如何能夠認下來這般“恩賜”?.
也沒有指望這些人還能說上一句感謝,蔣看自顧自的說道:
“這正說明我家都督對朝廷的忠心天地昭昭,朝廷對我家都督的信任,更是日月可鑑。”
我呸!
相同的聲音,於在場不知道多少人心裡同時響起。
蔣看感受到看向自己的目光多有不善,但是他也渾不在意:
“大王,眼前戰事緊張,在此糾結之前是不是誤會、我家都督又是不是朝廷的忠臣,恐怕沒有什麼意義吧?
這些儘可以留給後人評說矣!
而大王眼前,恐怕有更著急的事要做,何不先說來聽聽?卑職身為都督派遣來鄴城的使者,本就起著為大王傳音之職。”
此話一落,城頭上鴉雀無聲。
因為所有人,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被諸多甲士押送來、赤手空拳的文人,竟然會主動說出這樣的話。
他沒有戰戰兢兢,沒有惶恐四顧,而是抬著頭,直勾勾看著身披甲冑、站在敵臺上、威風凜凜的慕容垂。
好似······他說的不是“大王”和“卑職”,而是:
小爺還忙著呢,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這裡,好像已經變成了他的主場。
稱得上一句“反客為主”。
慕容垂的嘴角勾了勾,看向蔣看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欣賞:
“就不怕本王殺汝,以告誡杜仲淵,令他知曉,本王抵抗之心?”
蔣看撇了撇嘴:
“大王要殺便殺,殺了餘,不過使得史書上又多一酈食其也!”
“爾便那般確定,汝家都督,便是漢高祖?”慕容垂輕笑道,“方才還是忠臣呢,現在就成了反賊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