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曇就站在謝家前堂,正迎上大步走出來的謝安。
“為何沒有通傳姓名?”謝安詫異的問身邊人。
一名家臣急匆匆走過來,略帶著些無奈說道:
“中丞是直接闖門而入,中丞素來是主上的座上賓,屬下哪裡真的敢攔人?
所以還沒來得及通報。”
謝安不由得掃了一眼郗曇。
郗曇一改以往一身麻布衣袍、晃悠晃悠就跟平頭老百姓一樣的裝扮,今日是峨冠博帶、寬袍大袖而來,同時腰間插著一把短刀,紋路雖然不算精美,但卻是這江左少有的款式,應當是那關中橫刀針對文人攜帶而做出的改良款。
這傢伙素來是佩玉的,恨不得讓大家都看看他那好女婿送的羊脂白玉。
今日卻一改往常,選擇了佩刀,擺明是來行事問罪的。
謝安饒有興致的問道:
“中丞為何而來?”
“我們中出了叛徒。”郗曇徑直說道。
謝安眉毛一挑,心中頓時泛起一絲不妙:
“何出此言?”
郗曇直接問:
“廣陵失守的訊息,侍中收到多久了?”
“半個時辰。”謝安徑直回答,旋即意識到了什麼,上前兩步,直接抓起郗曇的手腕,拽著他行到堂上,“速速說來,到底怎麼回事?”
郗曇皺眉說道:
“建康府大街小巷,幾乎都已經知道這個訊息了,原本雖有戰雲壓城之意,但日常的採購交易都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可是現在,侍中出門看一看,已經是一片肅殺!
侍中也應當知道,建康府的百姓瞭解訊息,已經逐漸習慣於依賴報紙,可是報紙現在都沒有來得及刊登這個訊息,甚至侍中本身都是剛剛知道,那麼······”
郗曇霍然抬頭看向謝安:
“建康府的百姓,是如何知道廣陵失守的?”
郗曇話音未落,謝安的臉色已經格外陰沉,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謝安石很清楚的,建康府的報紙,背後多數都是關中的人,本地世家和商賈扶持投資的幾家報紙,因為板式陳舊老套,再加上入場時間晚,還經常著急刊登一些未經證實的訊息,被頻頻打臉,所以很少有受到歡迎的。
因而郗曇其實是掌握著建康府的訊息流通渠道。
這一次訊息散播根本沒有經由他的手,也就是說,有一個一直在暗中窺探的訊息散播網,此時方才浮出水面。
謝安沉吟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提前散播訊息,可是訊息方才傳來,散播怎麼會這麼快,這不合理,除非······”
“除非這廣陵城失守,已經是註定,所以有人提前散播,當然,也不排除只是單純的為了攪亂人心,所以編造流言,卻一語成讖。”郗曇的臉色一樣陰晴不定,“侍中覺得,是哪種?”
編造流言,在現在的建康府可行不通。
報紙上闢謠,輕輕鬆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