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混賬!”
郗恢無奈的說道:
“罵他的人已經足夠多了,其一意孤行,日後朝廷肯定會和他好好算賬的。
但現在,我們還得做好應做的。壽春城內,還有不少世家正等著和你會面,打算什麼時候見一見?”
“那就儘快吧。”謝玄緩緩說道,“兵員、糧草、錢財,事事處處,現在都離不開他們。
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我們沿途還收攏了不少關中商賈,所以至少還有和他們討價還價的資格。”
“那會稽王的信······”郗恢問。
謝玄搖了搖頭:
“暫時先不回了。歸根結底,我們是關中的兵,不是會稽王的兵,會稽王想要保舉我們,那是他的決定,如果他覺得你我身在壽春不可或缺,就算我們什麼都不表示,他仍然還會保舉。
如果他覺得還有更好的人選,那儘可以操控,但能不能進的來壽春還得兩說。
這壽春,本就是我們說了算了,朝廷給面子,我們就受著,朝廷不給面子,也沒什麼關係。”
“畢竟是大義名分。”郗恢有些惋惜的摩挲著那張紙。
謝玄則笑道:
“大概用不了幾年,典午正朔的大義名分,他們自己可能都不是很想要了。”
郗恢似是聽懂了謝玄的話中之意,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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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沉,天邊只剩下最後的一點兒黯淡紅色,也似乎隨時都要泯滅在黑暗之中。
穎、渦之間,淮南郡,下蔡(今鳳台)。
晉之淮南郡治在淮水以南,而下蔡位於淮水以北,是淮南郡在淮北的一個縣,這般行政區劃也是“犬牙交錯”式佈局的典型。
而下蔡城向南,過了淮水,就是淮南重鎮壽春。
所以自永嘉之亂後,此地便是南下流民多走之道路,也是胡人劫掠往來必經之地,朝廷雖少控淮北之地,但也在此地設立了打量了兵戍塢堡。
一來接應北方流民南下,二來作為王師北伐的橋頭堡,時刻探查北地風向。
不過殷浩北伐,大敗而歸,兩淮王師元氣大傷,這下蔡的戍守之卒都被收歸淮南,只留下一座座空蕩蕩的村寨塢堡,尤其是下蔡北側,更是斷壁殘垣、滿目瘡痍,多半都在士卒撤離之時被破壞,或被胡人劫掠。
杜英就率軍屯在其中一處塢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