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上黨,佔據這一塊高地,便是為了隨時支援河內、河東兩處戰事,還要直接牽制河北的鮮卑人,都督和副帥一致同意讓餘率軍出擊,自然對餘寄以厚望,餘也不能讓他們失望,身在其位,有所不足之處,自然極力彌補。”
王猛感慨道:
“大浪淘沙,始見真金。卿為璞玉,今日光芒閃現矣!”
鄧羌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得賴於都督信任而已。”
王猛擺了擺手:
“這種事,三分由天定,三分在人事,剩下的四分在自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說正事,餘前來上黨,就是為了督戰,令爾率軍進攻河內。”
“雁門那邊,不是有所謀劃麼?”鄧羌好奇的反問。
這也是他一直對王猛的到來感到奇怪的地方。
一直嚷嚷著要打雁門的你,為什麼突然把目光轉移到了河內?
“河洛一戰,鮮卑人的不足固然已經暴露出來,但是正如你所擔憂,鮮卑人的缺陷還是可以透過增加兵馬來彌補的,稍有不慎,反倒是我軍會陷入到亂軍叢中,難以脫身,我們現在既沒有勇氣也沒有實力去面對鮮卑十萬大軍的衝擊,哪怕這十萬大軍因為後路已斷,所以軍心潰散、各自為戰。
更何況還可能會有最壞的情況,也就是其軍中上下,齊心協力、破圍而出,到時候我軍會在青州被鮮卑人的騎兵切割、合圍。
鴻溝之戰,得賴於風雨,再加上地勢,鮮卑人的騎兵無所發揮,但在青州原野上,怕是難說。
因此都督本就沒有趁機拿下青州之意,兵向青州,其主要的目的還是適當減輕兩淮的威脅,尤其是我軍要在淮北面對鮮卑人,所承受的威脅更在淮南各軍之上。
但是河內和青州不同,河內地處王屋之下,大河北岸,山水包夾,地勢雖然平坦,但南北都有險可守,整個河內也無易守難攻之城,並且毗鄰上黨和河洛。
我軍拿下河內,則可以將控制的州郡和河洛連成一片,而且也意味著三河盡入手中。”
“王師還未進入洛陽之前,河內鮮卑人的存在倒是不算什麼,但現在王師已有河洛,河內就像是一把楔子,鑲嵌在上黨和河洛之間,因此拔掉河內,是情理之中的,餘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鄧羌神情振奮。
自從他率軍前出上黨之後,大仗打的的確不算多,這也是因為鮮卑人的主力並沒有選擇從上黨透過,所以之前鄧羌也就是吃掉了一些鮮卑撤退的偏師罷了,自然憋屈的很。
王猛接著解釋鄧羌之前提出的疑惑:
“鮮卑人在河北,已經可以說窮兵黷武,這一點得到了六扇門的證實,也符合我們的推測,因此其已經很難再徵召兵馬,防衛河內。一旦我軍同時進攻河內和枋頭兩處,鮮卑人必然會想辦法先確保鄴城的得失,而不會再貿然增援河內。
同時,這也意味著,鮮卑人並沒有足夠的兵馬,再出幽燕而支援雁門關,除非其雲集重兵,直接從太行陘口殺過來。
尤其是草原上的柔然、匈奴各部也虎視眈眈,鮮卑人的步騎想要從幽燕兜過來,並不容易,且如今已經快要入秋,天氣轉冷,這些草原上各部,也要開始南下尋覓糧食,鮮卑人肯定首要任務便是防備他們南下劫掠漠南。
隨著我軍在河內和青州的動作,再加之鮮卑大軍已南下,雁門此地的鮮卑兵馬,將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得不到增援,甚至一旦柔然之流的進攻兇猛,鮮卑人有可能會直接放棄雁門、雲中,以收縮兵力,同時把這個難題丟給我們。”